陆知宣还记得四年前,第一次拥有她的时候。
如芦柴棒般削瘦的身子,颤抖的瑟缩着,被他的粗鲁吓得泪水涟涟,也不敢喊叫出声,直到晕了过去。
那本是因缘际会下的一场错误相逢,可无论她意愿与否,既然成了他的女人,他就没有想过要置之不理。
虽来不及等待她清醒道别,可留下玉佩和银两,原意也是想让她能定定心,知道他在,相信他会回来,银两则是让她拿去好好安置,能让她过得好一点。
可没想到,她竟然有那么恶毒的娘和奶奶,日子过得比他料想的还要辛苦。
夏家的那一帮人,哪怕分家了,也还是要陷害她!
他听到刘氏伙同王二源的计划后,就忍不住要出手教训这两个家伙,可还没等到他行动,她自己就动手报仇了。
看着她左右逢源,让刘氏和王二源吃瘪,除了惊喜赞叹她的勇敢机敏,更多的,还是心疼。
在京城里,他见过太多如她这般大的贵女,娇养闺中,每日无所事事的逛街赏花,附庸风雅,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是用弹弓打晕一个成年男子,怕是连弹弓的弦都拉不满。
可她却在相同的年纪里辛苦操劳,抚养他们的孩子。
陆知宣摊开手,掌心那枚暖云烟玉佩已经被他攥得滚烫,他掐算着时间,等她和儿子回屋都睡了后,再悄悄将玉佩送回她的身边,以此来告诉她,自己回来了。
然而他才刚潜身至窗外,便听到屋内传来呢喃细语,柔和的女声耐心温婉,与冲着外人时的张牙舞爪截然不同。
陆知宣鬼使神差的停下了所有动作,靠在墙根偷听,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这个小女人啊……能被她温柔以待,一定是件非常幸福的事。
屋内,夏慕晴对外面有人偷听墙角的事一无所觉,正全心全意的关心着自家儿子。
“明修,娘当着里正他们的面哭,只是逢场作戏,你怎么还当真,跟我一起哭起来了,瞧瞧,眼睛都哭红了,仔细明天肿成核桃仁,睁都睁不开。”
夏明修揉揉眼,眼泪是止住了,可还是不自禁的抽噎:“我不想娘亲伤心委屈,无论是真是假,是为了什么事。”
哪怕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还太弱小,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
“娘亲,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呢?”
夏慕晴怔了怔,这样要保护她的话,有多久没听到过了?
前世的她是个孤儿,有幸被一家武馆收养,养父母除了像对普通武馆弟子一样,教她武术和各种格斗生存技巧外,还送她去上大学,待她如同亲生。
直到有一天,养父母不慎惹上了当地的黑道组织,惨被杀害,不光如此,黑道组织还要摧毁养父母的武馆。
武馆是她的家,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容身之所,前有养父母的深仇大恨,后有被驱逐的咄咄逼人,她怎能忍气吞声!
所以她设计将组织的老大引到陷阱里,一捅汽油,一把烈火,与仇人同归于尽。
她以为,她已经失去了所有,没有活下去的价值,却不曾想一睁眼,就看到了夏明修。
她想,如果她死了,夏明修就会成为孤儿,走上和前世的她一样的结局。
而她尚有养父母的养育,夏明修却什么都没有,唯死一途,她怎么忍心?
她是夏明修活下去的保障,同样的,夏明修也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羁绊,是她活下去的动力,是她的天赐恩宠。
如今,这个小家伙竟然说要保护她!
夏慕晴怎能不感动?
“乖儿子,你有这份心,娘亲就知足了,可现在的你,哪怕有这样的想法,也什么都做不到对不对?难不成要一直这样,我哭你陪着我一起哭吗?”
夏慕晴弯身揉揉他的小脑袋,眼眸柔和,笑弯成俏丽的月牙,软声道:“你呀,年纪还小,要想的不是如何保护我,而是如何让自己变得强大,知道什么叫厚积薄发吗?”
“娘亲现在还能护得住你,一些小事也不觉得委屈,只要你能成长为可靠的男人,不逞匹夫之勇,君行坦荡,娘亲就很满意了,等你有足够的能力了,再为娘亲遮风避雨吧。”
夏明修眨眨眼睛:“那要怎么才能做到娘亲说的这样?”
“恩……其实娘亲也不是很清楚,这个要明修自己去找答案,”夏慕晴笑道:“当然,娘亲也不会让你漫无目的的去找答案,等过两天娘亲赚了钱,就给你买书送你去学堂,等你明事理了,肯定就知道了。”
消化理解了夏慕晴的话,夏明修认真点头:“娘亲放心,明修知道该怎么做了,明修会努力的!”
两人深谈过后,便吹灯睡了。
墙外的陆知宣有了新的想法,又将捏着的玉佩重新塞回了怀里。
夏慕晴的话让他再次对这个小女人刮目相看,谁说身在山村里的人,就只会哭哭啼啼,见识短浅呢?
读书才能明智,他的儿子,必然不能目不识丁,可既然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