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后,我要去赴一个……生死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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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你可以?”
“我都养了三个月了,当然可以,放心吧。”画妩掏出药丸给沈晏,“我是沉香阁的少阁主,没道理天天躺着。”
沈晏看着她的药,没有接:“我就不去了,让竹苓陪着你吧。”
这可奇了,画妩抬头看他。沈晏低垂的眼中辨不出神色:“无秋的事,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不知道的,大概也不想知道。”
画妩这才想起他们是朋友。
沈晏拎过一筐苹果并一件狐裘披风,亲亲她的额头:“让竹苓给你拿着。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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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香燃起,烟雾倏然升腾弥漫。原本烛光摇曳的厅堂一转,变成了昏暗的一间破庙。
这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寺庙显然已废弃多时,一半已经坍塌,门窗也都破败,冷风呼啸而入。竹苓将披风给画妩穿上,两个人在黑暗中坐了半晌,终于外面传来动静。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雨幕中跑来,黢黑的一张脸满是泥泞,凤眼斜挑,是年幼的季无秋。
他穿的破破烂烂,早已被冻得颤抖。黑暗中他摸索着躲到倒下的佛像下,那是佛像的胳膊和地面形成的一个小小的缝隙,能容他钻进去勉强挡挡风。钻进去后一切又都恢复安静。
过了又不知多久,身后窸窸窣窣的有点什么声响,画妩低头看,一只大胖老鼠携家带口的从旁边溜了过去,瞬间头皮发麻。
她最怕这些蛇虫鼠蚁,吓得一转身差点坐到竹苓的肩上去。然而她蹿上去,洞里的季无秋也蹿了出来。小孩子灵活的一扑按住了两只,拎着尾巴拿到一旁,从洞里掏出一把自制的小匕首,十分熟练的开膛破肚,然后……
画妩捂着嘴巴转过头去,头皮瞬间炸了。
这就是六岁的季无秋的生活。
六岁的画妩在王家活的艰难,甚至有时吃糠咽菜。她后来回忆往事总觉得那时自己是在死亡的边缘苦苦挣扎。可如今瞧见季无秋,她觉得自己太过无知了。她根本就从没感受过生存的压力,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饥饿。也从来没有真正听懂过人们口中的那一句“饿殍遍野,民不聊生”,究竟是多么残酷而绝望的八个字。
季无秋啃食鼠肉的声音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