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班得了厚赏,班主欢天喜地。顾玉楼半个铜子儿都没要,一个人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坐在冰凉的台阶上,心里凉到极致,却哭不出来。
她不知在院子里坐了多久,韩越城推开大门走进来。月光之下,顾玉楼默了一会儿站起身,给他行了个礼:“小侯爷。”
韩越城没有应,缓缓走近扶她起来:“都叫我公子的,怎么今日叫了小侯爷?听着生分。”
顾玉楼勉强笑笑:“往日不知小侯爷身份,是玉楼唐突。现下既然知道了,哪还有继续不知天高地厚的道理。”
韩越城只是握了握她的手:“坐多久了?手这样凉。”
顾玉楼垂着眼睛把手收回来:“玉楼身份低微,不敢劳动小侯爷惦念。”
这个女孩子从十六岁时对他上心,到十七岁那一晚莫名的喜欢上了他。如今他的身份被挑得明明白白,他的父亲把她叫到跟前,说的话在外人看来是极温和的,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他不允许他们再见面。
韩越城沉默着没有说话,顾玉楼低着脑袋:“玉楼本就是下九流的戏子,唱得好听入了小侯爷的耳朵,蒙小侯爷垂爱,自问是愧不敢当的。您身份高贵,本就不是我……”
她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泪水蒙了眼睛,喉咙哽的生疼。而韩越城却一径的沉默,这沉默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心一寸寸的沉下去。
终于他开了口,带着点笑意,与她说:“小侯爷这称呼旁人总叫,听着也就腻了。你既然知道了,以后唤我越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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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之后他们的日子没有任何的改变。他照样来捧她的戏,照样来她的小院子里。她照样的去唱戏,照样给他斟一杯清茶。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夜里,他们在街上见到。
顾玉楼这晚从戏楼里出来,见着个青楼的姑娘紧紧扶着喝醉的韩越城。有些为难对她说:“小侯爷醉了,不肯在我那处歇着,又不肯回府。”
两个人连拖带扶把韩越城弄回了顾玉楼的小院。出去倒了杯茶的工夫,回来便见到韩越城硬撑着要从床上下来,旁边姑娘拉都拉不住,急得要哭。韩越城抬眼见到顾玉楼,把她一把拉到自己怀里,脸埋在她腰上,抱得很紧很紧。
她们两个面面相觑,韩越城的声音闷闷发出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