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瞳没有说话，将钢琴合起来，才回头扫了男人一眼：“既然醒了，就该去哪去哪吧。”
男人低头便看到自己被严严实实裹起来的伤处，一个明显的蝴蝶结在身上显得极其招摇夺目，他嘴角忍不住动了动。
“现在外面还在下雪。”
林清瞳淡定回答道，“已经不下了。”
男人又被呛了一下，他稍稍动了动，伤口处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恨恨开口：“如果我现在出去，这么冷的天，如果我死在你家门口，会给你带来更大的麻烦吧？”
林清瞳没再说话，半晌，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一般，轻轻笑了笑。
“有道理。”
林清瞳将曲谱一一收进包里，开口道，“只是我现在救了你，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男人大概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问出口，略略想了一下，道：“作为报答——我可以答应你任意一个要求，什么都可以。”
这个报答算是相当丰厚了，只可惜他现在实在太狼狈，导致这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林清瞳摇了摇头，并未放在心上：“还是算了，你赔我一瓶新的香水和一顿饭就好了。”
男人也笑了起来，这一笑又牵扯到他的伤处，他掩唇咳了几声，才开口问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姓林。”林清瞳说，“双字清瞳。”
“清瞳。”男人念了一遍，“是个好名字，很适合你。”
顿了顿，男人继续说，“我叫做江琛言。”
如果是在国内，大概没有人会不知道这个名字所代表的的强大势力，而林清瞳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礼尚往来的夸了一句，“你的名字也不错。”
“林小姐。”江琛言忽然叫了她一声，“你难道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林清瞳扫了他一眼，眸光清澈平淡，“”
她看了看表，返回卧室抱了一床被子，随手丢给沙发上的江琛言，“去洗澡，然后睡在客厅——没意见吧？”
“当然没有。”
林清瞳点点头，道：“那么晚安，江先生。”
江琛言轻轻笑了笑，“晚安，林小姐。”
次日清晨，林清瞳起了个大早，三年来每次的晚归早出留下的生物钟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无论晚上多晚才睡，第二天也能六点起床跑步。
不管做什么工作，良好的体能也是一切的基础，更别提她早些年学声乐，那是个对肺活量要求非常高的专业。
林清瞳打着哈欠走出卧室，一眼便看到沙发上合目沉睡的男人。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还捡了个人回来。
江琛言昨天伤得不轻，虽然已经过了一夜，但面色仍然苍白难看，眉紧紧皱着，似乎在梦里也不甚安稳。
她收回目光，放轻了动作打开了门。
江琛言醒来时，林清瞳已经不在了。
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早餐，旁边贴着一张便利贴，女生的字迹清秀工整：早餐记得吃。
除此之外，便利贴旁还放着一小摞的外卖单，上面又写着一行字：中午自己叫外卖。
他坐起身，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房内的陈设非常简单，最显眼的便是那一架银白色的钢琴，虽然表面上有不少磨损，但却被擦拭得非常光洁。
桌子另一角放着一台台式电话，江琛言拿起话筒，拨了个号码过去。
不等对面人说话，江琛言便直截了当地开了口：“我是江琛言。”
电话另一端的人愣了两秒，猛然破口大骂起来：“我可去你妈的，你知不知道老子找你找得天翻地覆啊？！总部那群老家伙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我都开始着手准备发布的丧事了！”
江琛言轻轻碰了碰身上的伤口，眼底划过一丝阴霾，冷笑起来：“是差点死了。”
“你现在在哪？”
“先别管这个，宋云。”江琛言说：“跟我一起来曼彻斯特的那一行人，彻查，里面出了个叛徒，把我的行踪泄露出去了。”
“猜到了。”宋云恨恨骂道，“一个不漏，都控制起来了，但暂时还没查出什么。”
江琛言单指不轻不重地敲着桌面，“不急，等我回去，再好好跟查尔斯家族算这笔账。”
听到江琛言吐出这个名字的宋云丝毫不觉得奇怪，毕竟，江家和查尔斯家族在英国的市场争夺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会做出这种事情倒也不值得惊讶。
“那你现在在哪？”
江琛言笑了笑，手指抚过伤口上那个明显招眼的蝴蝶结，说道：“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宋云还要说些什么，江琛言已经直接阻断了他的话：“好了，最近这段时间，对外不要透露我还活着的消息。”
他望着窗外一片沉沉的乌云，语气冰凉：“我倒想看看，如果我死了，家族里都是谁在作妖。”
又开始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