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遥只好点了下头,指着一旁的“野餐布”说道,“那就有劳林小姐将那布子铺好了,最好找一块处于上风处的地方,这样空气和视野都会比较好……”
“这样啊,没问题。”林蓁蓁露出一抹浅淡清新的笑容,随即轻抬裙角走了过去,在兰心的帮衬下开始将那野餐布给铺展开来。
傅月遥在一旁瞧着她仔细做事的模样,面上的笑意真了几分,她现在终于弄清楚自己为何独独对这林蓁蓁印象最好了。
这林蓁蓁身上并没有京都城那些千金贵女的骄矜之气,俗话便是比较接地气,也不知是因为她是初到京都城,还是因为她心性本就如此和善,但依傅月遥的观察,她理应是从小便如此。
傅月遥一边想着,一边心情甚好地将手中的事儿做得更快了。
而宁远侯府的凌御照,此时正烦不胜烦地被凌夫人翻来覆去地指使着换衣服,他俊脸上的冷意越来越明显,盯着那些在身上动来动去伺候的手也越发不耐。
“娘,行了吧?”凌御照瞪了眼身前的裁缝,将那名下人给吓得动作一个瑟缩,随即又抬眸看向一边挑选着玉佩和腰带的凌夫人,忍不住皱眉不满道,“一大早便将孩儿唤醒,就是为了换什么衣裳?”
“怎么?你不乐意了?”凌夫人头也不回地问道,随即冷下声音斥道,“你今日可给本夫人安分些,别整那些幺蛾子,不然的话……”
凌夫人郑重其事地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道,“这次为娘一定会告诉给你父亲的。”
凌御照闻言一愣,随即面上划过一抹惊喜,“父亲要回府了?”
宁远侯府真正的主人——也就是凌御照的世子爷爹,之前被皇上给委派到边疆巡逻去了,这几日已经启程准备回京都了,不几日便会到达。
凌夫人提起这件事,方才还沉冷的脸色此时已经扬起一抹笑意,点点头道,“嗯,你父亲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这次的宫宴他也会一同前去。”
“所以,你这次一定要乖巧些,别再出乱子了,听到了吗?”凌夫人再次面色严肃地看着他叮嘱道,随即走过来亲自替凌御照将腰带上的玉佩系好,苦口婆心地轻声道,“照儿,不是娘想逼迫与你,而是将你过继给太子爷这件事非同小可,这其中的意义为娘相信你也能知晓明白……”
她抬眸慈爱地看了眼凌御照,随即伸出手来将他鬓角上的几丝碎发给拢好,眼底盈满了无奈之情,“如果咱们不是什么皇权世家便好了,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也就由着你的性子去了,可是咱们不能将整个宁远侯府放在火上烤,你得替娘和父亲守护好整个宁远侯府。”
凌御照脸上的不耐和抱怨在一瞬间便褪却下去了,他盯着凌夫人眼角不经意间露出来的细纹,心底忽然一震,记忆中那个总是无所不能又巾帼不让须眉的铁娘子,似乎已经在渐渐老去了……
想到这儿,不知为何,凌御照的心底竟然飞快地划过了一丝内疚。
他抿了下薄薄的唇,眼前划过傅月遥那张清秀狡黠的面容,深邃的眼神渐渐黯淡了下去。
“娘,孩儿知道了。”凌御照轻启薄唇,淡淡却不再吊儿郎当地说道,“孩儿会听您的话。”
听到凌御照的这句保证式的回答,凌夫人顿时满脸欣慰地连连点头,“照儿,你能明白,为娘就放心了。”
等凌夫人转过身去做其他事的时候,凌御照退到一边轻声道,“不用送那封信了。”
隐在暗处的凌一闻言一愣,随即沉声回道,“是,主子。”
他手里还拽着凌御照让他一早准备给丞相府送去的信封纸,当然是交到那位杜鹃小姐的手上,但眼下看来是真的不用了。
凌御照的算计很简单,无非还是像之前那样,让杜鹃前来捣乱,然后再把责任推到她身上,只要能逃脱成亲这件事,对于凌御照来说一切都可以利用。
可是凌夫人方才的话不仅让他陷入了沉思,他一直以来的想法难道是错的吗?这样似乎不但伤害了无辜的人,也伤害到了自己的爹娘。
凌御照沉默下去了,站在屏风后的身影看起来稍显落寞。
……
傅月遥拍了拍手,随即笑着说道,“搞定!”
她直起身子,看着自己布置的相亲场景,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蓁蓁从一旁走了过来,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随即轻盈地笑了起来,笑容动人,“月遥姑娘,你真是心思灵巧,连这些东西都懂,蓁蓁佩服。”
傅月遥笑着摆了摆手,“林小姐过奖了,只是一些雕虫小技而已,毕竟月遥是以这个为营生的,呵呵……”
林蓁蓁再次出言夸赞了几句,将傅月遥说得心花怒放,笑得好不愉悦。
“林小姐,我见这时辰也快到了,宁远侯府的马车应该也快到了,你准备好了吗?”傅月遥问道,随即上下打量了一番林蓁蓁今日的着装打扮。
方才着急将手头的事情做完,所以没能仔细好好瞧瞧林蓁蓁的模样,眼下仔细一看,却是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