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李袭尝到了人间冷暖。
一座高楼之上,一人正看着地下的场景。
“咳咳咳……”
“皇上,还是先回宫吧,小心着了凉伤了龙体。”
皇帝摆了摆手,唉声叹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张承,朕对太子是不是太狠了些?哪一件夜行衣,朕知道是齐王所为,可是朕还是废了他……”皇帝撑着门框看着地下的人还在殴打李袭,于心不忍,却并未出手阻拦。
那是他的亲生骨肉,怎能不心疼。
张承便是禁卫军张统领,昨夜他带兵进入东宫,找出了哪一件所谓的夜行衣,定了李袭意图弑君杀父。
“皇上也是为了太子,无可厚非。”张承忍着伤痛,不敢往下看。
“你嘴上这样说,心底里未必是这样想的。朕已经老了,可是楚国还很年轻很年轻啊,朕二十三年来,开疆拓土,扩大疆土,兴修水利利国利民,朕做的太多太多了。可是太子如此,怎能守住这份基业。唉……”
皇帝苦口婆心,却也掩盖不住热泪盈眶。
底下的人还在继续,那些人打了将近两刻钟的功夫,才肯罢手。
李袭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向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仰天长望,突然大笑起来,挣扎着站起身来。
众人还以为他疯了。
一人从楼上泼下一盆冷水,直直的往他的头上浇。
李袭又冷又饿又痛,苦不堪言。
只见他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的往上挪。 “滚出长安,滚出长安……”
“废太子意图弑君杀父天理不容,废太子滚出长安……”
一群人推拉着他,他就像是一颗早已被灌溉太多的水摇摇欲坠的树苗,稍微一推便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擦伤原本就青肿的脸庞。
李袭深知在京都城是待不下去了,早就想着离开却放心不下皇帝。如今京都城百姓已经容不下他了,他只能离开,不愿意让人看到他的狼狈。
“父皇保重啊……儿给您请安了……”
李袭重重的跪在地上面朝皇宫,磕了几个响头,额头尽是尘土掺杂着血水。他望着前方,两行清泪滚落,依依不舍痛不欲生。
皇帝在楼上看着他,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老百姓见状并不理解,特别是李泽派来的那些人,朝着他脸上啐了几口唾沫,什么狠毒的话都骂的出口。
李袭隐忍不发,默默的起身拖着沉重的身躯离开了。
“袭儿……”
沧桑老人望着离去的背影,缓缓开口,剧烈的咳嗽着。
他走了,离开了京都城。
张承急忙搀扶着皇帝,眼泪模糊了视线,“皇上还是回宫吧,殿下他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辜负皇上的一片良苦用心的。”
李袭被人哄笑被人欺辱被人污蔑,从来没有感受到绝望的他感到了绝望正在慢慢的爬上他的心头。
何去何从,他又能去哪里。
皇帝他的父皇抛弃了他,没有住处身无分文,过惯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生活,一下子跌落谷底,如临深渊。李袭看着京都城外茫茫大道,苦笑着,默默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