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长久的静默。
白邱生不说话,苏九灵也不催,只垂着手指,轻轻地敲在栅栏上。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和一个人很像吗?”许久,白邱生突然开口。
“婉妃?”
“对,就是那个婉妃。”
说着,白邱生从怀里摸出了画卷,递到了苏九灵手上。
画卷已经有了些年头,卷幅微微发黄,但是画卷上的人却保存得很好,依旧纤毫毕现,活灵活现。
苏九灵垂眼看了一会儿,就把画卷递给了白邱生。
不等苏九灵问话,白邱生已经主动讲了起来,“婉妃是我的姑母,也是当今圣上,之前最宠爱的一个妃子。”
“之前?”苏九灵抓住了重点。
“对,是之前。”白邱生语气沉了一下,没有受伤的手指在画卷上猛地收紧,“因为,我的姑母在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心口像是被人揉了一把,酸酸麻麻的。
苏九灵嗓子一哽,不可抑制地发出了一声呜咽。
白邱生一愣,惊奇地看了过来,“我姑母没了,你难受什么?”
苏九灵也觉得奇怪。
想起之前寻亲的猜测,苏九灵抿了下唇,问,“那你姑母有过孩子吗?”
这话问得突兀,白邱生又是一愣。
“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也不是不方便。”舌尖抵了抵牙齿,“只不过觉得奇怪,平常人看到婉妃第一个念头就是妖妃,哪儿在乎什么她有没有孩子。”
说到这儿,白邱生又兴奋起来,“我其实很佩服我姑母。她还在世时,当今圣上对她可谓是说一不二,朝廷上下都怕她祸乱朝纲,时间一久就得了个妖妃的名号。”
“那她,有过孩子吗?”苏九灵又问了一遍。
“没有。”
“是吗?”苏九灵恍惚。
“其实也算有过,可惜没生下来。”
“哦。”
这下白邱生又惊奇地看了她几眼,不过很快就抛到了脑后。
“我跟你说过,国师府的大牢森严,特别是师傅为了抓捕天狐,整个国师府都戒严了。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三天后的中秋宴。”
“中秋宴?”苏九灵抿唇。
“对,中秋宴,皇帝会在国师府设宴,奖赏朝中众臣,以及抚慰黎民百姓。”
福至心灵,苏九灵猛地看向白邱生,“你的意思是……”
白邱生点了点头。
白邱生不能久留,很快就离开了。
离开的同时,留下了那副画,以及银面人扔下的两瓶药。
她现在受伤太重,如果没有药物的医治,恐怕根本就挺不到三天后。
而银面人留下的药,可以生白骨活死人,但却含有剧毒,一旦沾上,就会成瘾。每个月都需要通过从银面人手里获得解药。
相当于,完全掌控在了银面人的手里。
银面人从来就没有准备给她留活路。
苏九灵闭了闭眼,把一白一黑的两瓶药,一起倒进了嘴里。
但是她想活。
她想再见见凤九衍。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因为圣驾亲临,国师府上下都忙碌了起来。而这三天,银面人抽空来了三次。第一次检查她的伤势,第二次询问她天狐,第三次警告她安分。
银面人刚走,白邱生就进来了。
从拢着的长袖里拿出一个包袱,白邱生直接递到了苏九灵的面前。
包袱里是一条红色广袖流光长裙,还有一些胭脂水粉,和首饰。
“这是我姑母的东西。”白邱生敛着眉眼,语气又平又缓,“师傅最近看我很严,我出不去国师府,苏苏若是介意,那就介意着穿吧。”
“不介意。”苏九灵摇头。
平常人对于逝者的东西都很忌讳,觉得会沾上晦气。
但苏九灵一个除妖师,本来就是跟这些东西打交道的,哪里会介意这些。
不过。
手从广袖长裙上划过,指尖一片冰凉,苏九灵抿了抿嘴,“这是冰蚕丝。”
“是。”白邱生点头。
“冰蚕丝不常见。”
“冰蚕丝产自极北寒地,一年才产一匹布,织就的衣服通体流光,入手冰凉,自然不常见。”
手上的动作一停,苏九灵看向白邱生,“你知道我的意思,白邱生。只要我穿着这条裙子出去,你就在国师府待不下去了。”
冰蚕丝何等罕见。
这等稀罕的物什出现在她手里,白邱生自然也就暴露了。
“你不需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说着,苏九灵把广袖长裙递了回去。
“苏苏,你是在担心我吗?”白邱生没有捡,他晃着手里的银铃。
“我不想欠你太多人情。”苏九灵直言不讳。
“啧。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