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凤九衍敛目。
心头一慌，苏九灵抬手拉住了凤九衍的手，“不是，那个，不是我让他这么叫的？”
颠三倒四，越解释越乱，苏九灵整个面皮都涨红了，拉着凤九衍的手徒然收紧了几分。
白邱生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又笑着叫她，“苏苏，你怕他做什么？”
“你！”怒气冲上头顶，苏九灵眼睛一下就瞪圆了。
刚想开骂，头顶就被拍了一下，很轻，紧接着就是第二下。
凤九衍手掌摸着苏九灵的头顶，来回揉了下，也没收回手，就这么俯下身笑了起来。
他平时都是绷着面皮的，这一笑，气氛骤然就缓了下来，眼角像是绽开了花，又美又妖。苏九灵顿时就看愣了。
“你，你不生气吗？”
“气什么？”
“就，就那个人叫得那么亲密。”
明明之前她跟钱富挨得近了，都吃了一大缸子的酸醋。现在怎么，怎么就这么明理了？
“我信你啊。”凤九衍说，“我信你啊，卿卿。”
心跳如鼓，苏九灵一下就平静了下来。她偏了偏头，在凤九衍的手上蹭了蹭，也笑了起来，“嗯，我眼光没那么差。”
两人其乐融融，白邱生被哽了一口，还想说点什么，一道眼神就扎在了他的身上。
那道眼神极冷，像是九天寒冰，带着一丝凌厉的杀意。白邱生全身的汗毛一下就立了起来。
他不是一只普通的狐妖吗？
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气势，就算是他远在京城的国师师傅，也没有这么强。
心思电转，白邱生却是一下就住了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白邱生不作妖，其他人躁动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开了口。
“夫人，要不就听苏姑娘的，报官吧。”第一个人开了口，接下来就容易了。
“就是就是，夫人，就算不是为了查少爷的事，那张书生这事也得报案的。”另外一个眼睛尖，一眼就看出了张书生身上的不妥，“这书生身上捆了麻绳，恐怕不是横死是谋杀啊！”
“夫人，你得为大家伙想想，若是继续这样，我们恐怕不敢在钱家继续做下去了。”
柳莺脸色更白了，“你们让我想想。”
“夫人！”
“你们让我，让我想想……”
“钱夫人。”苏九灵打断了柳莺的话，她整个人都埋在凤九衍的怀里，语气淡淡的，“钱夫人是不想报，还是不能报？”
所有人都怔住了，愕然地看向柳莺。白邱生舔了舔嘴唇，眼底兴味更浓。
苏九灵没有停，直接从袖子里捻出了半根香柱。
香柱被水泡过，表皮的青色粉末糊掉了，露出里面白森森的粉末来。
“这是我从灵堂里拿出来香，大家不妨看看。”
说着，苏九灵把香递给了旁边的人，很快就传了一遍。她敛着眉眼，神色显得恹恹的，“大家能看出里面有什么不同吗？”
“颜色？”有人迟疑，“普通的香是青黑色的，这香是白色的。”
“什么东西是白色的？”苏九灵又问了一句。
所有人一下就噎住了，白色的东西很多，但是有什么能够用来做香呢？
不等人回答，苏九灵又把目光转向了缩在人后的钱六，“钱侍从，你说呢？”
“骨灰。”钱六低着头，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捏过香的人一下都变了脸色，两只手拼命在衣服上甩动起来，似乎想要将那种阴冷的感觉擦在衣服上。
“是啊，骨灰。”苏九灵接到，“什么仇什么怨，居然用这种怨念深重的东西来做停灵点的香，是怕尸变的不够快吗？”
“而且，这香里还加了一味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钱侍从，是曼陀罗吧？”
又默了片刻。
钱六眯眼笑了起来，“是，是曼陀罗。”
“果然。”曼陀罗量多了，是致幻的。
闭了闭眼静，苏九灵说到，“打我遇到钱富起，我就觉得怪怪的。哪有人劝人的时候，口口声声戳人软肋呢！我只是好奇，为什么？”
“苏姑娘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复仇？”苏九灵猜测。
“是啊。”钱六应到。
“张书生是你什么人？”
“同父同母的亲兄弟。”钱六答得干脆。
柳莺闭了闭眼，像是抽掉了骨头，一下软在了地上。
天光渐亮，风吹开了江边的芦苇，白色的尾束在空中翻滚。
钱六背挺得很直，走到张书生的尸体旁边，慢慢蹲了下去，“我哥哥，他打小就比我聪明，又听话，读书又好，家里都盼着他考上状元，光宗耀祖呢。他也争气，不过是双十出头的年纪就中了秀才，就等着今年秋闱一举高中。”
手腕上的麻绳被钱六解开，他动作轻巧，语气也平稳，就像是说一个毫不相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