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疾手快，苏九灵一把拉开凤九衍，指尖捏符，手腕一甩。符纸顿时无火自燃，火光照到的地方，出现了一溜儿弯的小孩身影。
这是……这是……
“养小鬼！”苏九灵脱口而出。
养小鬼出自茅山道术一脉，和她的师门也颇有渊源，因为太过阴邪，被世人所惧，想不到在这儿居然还能看到。
而且这养的不仅一个，还是一群。这得夭折多少未出世的婴儿，才能养出这么一群小鬼。更甚者，这群小鬼满嘴利牙，气息黑中带红，明显已经有过杀孽，就算今后能够超度轮回，也只能是牲畜花草的命。
这行径简直猪狗不如！
心头一阵火起，苏九灵愤怒地看向江夫人。
一改先前的懦弱，江夫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吊着眼睛看他们。她转着腕上的佛珠，冷冷开口，“童童，杀了他们！”
黑气蔓延，房间温度直降冰点。小鬼们一咧嘴，猛地扑了上来。
十指连动，一排符纸撒出，符纸乍一接触到小鬼，就爆出刺眼的金光，黑气顿时消退，刺耳的哭嚎响起。苏九灵手刚摸上桃木剑，凤九衍就上前一步，把她挡在了身后。
“你让开，我能行。”苏九灵皱眉。
“为夫知道娘子很棒。但这种打架的粗活怎么能让娘子动手。”凤九衍寸步不离，他身形不动，只冷冷地睨了一眼周围的小鬼，“退下。”
小鬼瞬间止步。
“童童，上，杀了他们！”江夫人又吼了一声。
小鬼身子不动，头颅瞬间扭转了一百八十度，没有眼白的眼睛黑漆漆地看向江夫人，“娘，娘亲？”
“我是娘亲，童童听话。”
“娘亲，童童饿。”几张布满利齿的嘴巴同时张开。
“童童杀了他们，今天娘亲就给童童吃肉肉。”放软了语气，江夫人诱哄。
“吃，吃肉。”
陆陆续续的头又转了回来，发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九灵。心底一阵发毛，苏九灵的手瞬间收紧。
太多了，都至少是鬼王级别的实力。
鬼王？
心底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又很快被凤九衍打断了。
“别担心。卿卿信我。”凤九衍拍了拍苏九灵的手背，语气很淡，再转向小鬼的时候浑身气势徒然一变。强烈的威压从凤九衍身上散发，一股煞气扑面而来。
这才是恶鬼真正的样子。
苏九灵呼吸一紧，全身的汗毛顿时都立了起来。小鬼们的观感更为直接，瞬息之间就缩成了一团。
“上啊，童童上啊！”江夫人慌了，“杀了他们，你们就可以吃肉了。”
“肉，肉……”
“对，杀了他们。”江夫人催促。
“呵！”一声冷笑，凤九衍的眼睛完全变成了复瞳，一黑一红，如同有血液流转。
空气顿时一静，如同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小鬼们一下就退避三尺，转头朝着江夫人扑了过去。
“啊啊啊！走开，你们走开！”江夫人惊叫，但是于事无补。
第一只小鬼扑了上去，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所有的小鬼扑到了江夫人的身上，都化作黑烟缠着，清晰的咀嚼声传了过来。
这是……反噬了？
突然就反噬了！
苏九灵看了眼凤九衍，“你做了什么？”
“卿卿总是不信我。”凤九衍轻笑，看向江夫人的方向，神情冷漠，“弱肉强食，恃强凌弱，自古如是。”
瞬间沉默，苏九灵抿唇。
小鬼是以精血喂养，以供驱使。但是当小鬼成长到鬼王级别，光精血自然是不够的。
只是不知道江夫人用什么法子，驱使了这么多只鬼王。
“救我，救救我。”江夫人浑身是血，一边滚一边哭求。
苏九灵上前，又被凤九衍拉了回来，“卿卿，别去。”
“我不是要救她。”苏九灵解释，弯腰把地上的佛珠捡了起来。佛珠是乍一看像是焦木的，黑漆漆的暗沉无光，近了才发现是一粒粒的婴孩像，手感也是不是实木，更像是人的大腿骨。
果然如此！
江夫人直接把婴孩骨骼雕成了人像串珠，又用佛法镇压驱使。当真是可恶至极。
“你好自为之。”苏九灵对着江夫人说了一句，把所有珠子捡了起来，转身就走。
天又开始下雨，整个江府都笼在一层雾气里。
凤九衍撑了把伞，快步跟上了苏九灵，缓声问到，“卿卿，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上京。”
“上京啊？那我得准备准备。”凤九衍感慨。
脚步一顿，苏九灵直接停了下来，她看着凤九衍认真地说到，“是我要上京。”
“卿卿？”
“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一个人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