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月，姜家阖府弥漫的喜庆越来越浓，就连从姜府门前路过都能感受的到。可这样的欢快却在某一刻突然消散。
“小姐！小姐！”
大清早，青芜院里突然响起了焦急的呼喊。
“阿秋？怎么回事？”
老夫人还是睡意朦胧，没开嗓的声音哑哑地透着倦怠。
“公主！二小姐不见了！”
大门敞开，直涌进的冷气瞬间包裹了姜老夫人。
十月十二，立冬。
经历了深秋的大兴城里，光秃秃的树枝上仅存的那几片枯黄，也随着寒风打着卷儿地逃走了。
一架马车印着冰冷的土地往城外晃悠。
城北威远门的守将还都打着瞌睡，被马蹄声打扰了清梦很是不悦：“什么人？”
“南淮王府。”
车夫递上了印信，那守卫借着一点点微光往马车那边打量。
“这是要去办差？”
“去慈恩寺。”
守卫还回了印信，开门放人，看着马车晃悠悠地离开了大兴城。
“哒～哒～哒～”
几骑快马再次打破了城北的宁静，马上的人都未下马就冲着城门守卫高喊：“可有见可疑的人出城？”
竟是几位千牛卫？那守卫犹疑了一下，恭敬回答：“未曾！”
“哒～哒～哒～”
马蹄飞扬，留下一幕烟尘就消失不见了。
“嘶～”
姜似动了动僵直的脖子，忍着剧烈的头疼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狭小的车厢里堆满了杂物，把姜似圈在了最里面。
车早就停下了，只是外面撞钟的声音有些耳熟。
“殿下。”
有人靠近马车，姜似本能地作出防备的姿态。
“醒了？”
李铉掀帘，看向姜似的眼神异常地兴奋。
“表哥？”
姜似将手里的小刀默默地收回了袖口，满脑子的疑问。
“我想请你来一同祈福。”
“这样请？”
眼神在眼前这堆杂物上飘过，姜似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脖子。
“来！我扶你。”
无视了姜似的不满，李铉伸手“贴心”地要扶姜似下车。
“不用了。”
拨拉开眼前的杂物，姜似自顾自跳下了马车，才发现自己在一处禅院里面。
“慈恩寺？”
“对，我们一起登无量塔祈福，可好？”
李铉上前，与姜似并肩站着，高大的身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我能说不好吗？”
姜似反问，李铉却笑得越发温和：“不能。”
记忆中那慵懒的腔调再现，姜似打了个寒颤，裹紧自己身上的单衣，认命般地跟上了李铉的脚步。
“咚咚，咚咚……”
一层层的敲击木鱼的声涌音来，是僧人们在做早课。
而无量塔下，一个人都没有。
姜似抬眼看着这座九重塔，塔顶尖细，那是最后一重，摆放着佛舍利。
“走吧。”
李铉的声音依旧透着兴奋，他急不可耐地登上了塔下的高台，俯视着塔前的空旷。
等李铉的情绪抒发够了，两人才开始慢慢登塔。
“嗒，嗒，嗒。”
已经登到了第三重，姜似的脚步还算轻盈，可她总是故意落后李铉好几步。
“祈福台就在五层。”
可能以为姜似是累了，李铉好心地提醒，还反手要来拉姜似。
“嗯。”
又落后一步，姜似抗拒着李铉的接触，再一次摸到了袖口的小刀。
“阿萝，你来！”
姜似侧头，透过李铉与楼梯间的缝隙看到了祈福台。而那祈福台的香案上摆的竟是一对龙凤蜡烛！
“阿萝！你嫁给我可好？”
李铉手里捧着一套松花绿婚服，立在祈福台前庄重地问姜似。
“表哥！”
“阿萝。这世上只有我不会舍弃你。”
像是被戳中了某种痛脚，姜似突然声嘶力竭：“你胡说！”
姜似捂着耳朵躲在墙角，反复地嘶喊：“你胡说！我不会被舍弃！”
“姑祖母她也会舍弃你，就像她当年舍弃阿媛一样！”
李铉的声音如鬼魅，他渐渐地逼近姜似，手扶着姜似的肩膀，与他直视。
“你阿娘走时，你祖母做了什么？”
一句话，无数回忆的片段就涌进了脑子里：
“母亲！是张氏！我要杀了她！”
“那又能如何？阿媛已经没了。”
父亲的嘶喊和祖母冷漠的语气，是姜似记忆深处的秘密。
四岁的姜似守在冰冷的母亲身边，听到的是许多人得意的笑，也就是从那时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