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葵!云葵?”
刚一进门,姜似就高声喊着。她跟没头苍蝇似的,由青桔扶着在铺子里到处乱转。完全不知道云葵就坐在柜台后面,正在捣药。
“什么事情?”
云葵冷不丁的出声,倒把姜似给吓了一跳。她抚着胸口,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抱怨:“你在,怎么不早出声?”
“你也没给我机会呀?倒是殿下,他到底如何了?”
云葵放下药杵,随意地在蔽膝上揩了揩手,就绕到了柜台前面,继续开始算账。
“我祖母说他没事。只是,眼下我们还不方便去看。倒是可以托人给送点东西……”
姜似一五一十地交代着,想叫云葵放心些。哪知道,云葵倒反而担心起来:“不能去看?是圣上不许吗?”
“不是。是我的身份,怕是不大方便。”
姜似耐心地解释,云葵却还是有些过分担心,她干脆又搁了笔,凑到姜似眼前提问:“那我呢?我去,总可以吧?”
“你?顶着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姜似马上否决了云葵的想法,转而说起药铺里的事情:“你若真是闲着,便把铺子里的人都整顿整顿,可好?”
刚刚开业,有什么可以整顿的?不过是姜似今日刚刚发现了一个意思张氏派来的眼线的伙计,到底还是警觉了些。
“不好。”
云葵起身又转到了柜台里面,拿起笔开始写写画画。
“你好好算,别算错了哈!你真的会算账吗?”
姜似被拒绝了,可还是心有不甘,她故意幼稚地找茬,希望引起云葵的主意。
“我没在算账!这个,让你家青桔念给你听。”
云葵抱着一叠纸走了回来,双手一推就把纸塞进了姜似怀里,然后就摇头晃脑地离开了。
“什么?你快给我念念?”
姜似轻轻地摩挲着怀里的纸张。不厚,也就两三页的模样。确认过厚度之后,她把纸反手递了出去,等着青桔给她念。
可怜青桔,当她看到那纸上的内容时,几乎是欲哭无泪。因为那三张纸上分别写着:“别念了吧?”、“一定要听吗?”和“你真笨!”
“青桔?”
姜似开始催促了,青桔狠狠地薅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语速飞快地念完了纸上的内容,还又马上补充:“小姐!云葵小姐之前真的就写了这三句话!我不是开玩笑!”
……
一口气梗在胸口,姜似的脸色可以说是非常精彩了。沉默了很久,姜似才面带笑容地对青桔吩咐:“青桔呀……你去帮我把云葵小姐请来,可好?”
“不用!”
像是躲在某处一直在看热闹,云葵很及时地又出现在大堂,很不怕死的凑近姜似小声嘀咕:“我帮你清理这铺子里的眼线,你去见见李铉可好?”
玩笑停止,两个人的脸上却都还带着笑。姜似是冷笑,云葵则笑得没心没肺,她扯过柜台上的算盘,噼啦啪啦地胡乱拨动着:“就是打个商量,不愿意就算了。”
“成交。”
一时脑昏,姜似赌气答应了云葵的要求。但是很快,她就后悔了。
“来者何人?”
又听见那千牛卫的盘问。姜似缩在马车里头是万分地懊悔。她紧攥着手里的佛珠,口中还不停地念着佛号,想起祖母之前的嘱咐,她只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光。
“若是无事,便快快离开!”
听这语气,那千牛卫怕是已经很不耐烦了。
姜似戴起幂罗,一咬牙就钻出了马车。只是因为看不见,不方便下车,她只好立在车上居高临下地与那千牛卫行礼:“请问这里可是九殿下的府邸?”
“是又怎样?”
那千牛卫也是一时头晕,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这是过来问路的?
“这位官爷。我们是染房巷元记药铺的。您府上前些时日在我这定了药,今日特特送来。”
姜似从袖口摸出了自己平日里常吃的补药丸子,防备着千牛卫的继续盘问。可哪知道,那千牛卫一听姜似是药铺来的,马上就换了语气询问:“你可是大夫?”
“正是。”
不知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因为什么,姜似也只好随机应变地答话。只期望,这千牛卫不是因为憎恨大夫才多此一问吧。
“快快里面请!”
感觉到面前的压迫感突然消失,一旁的青桔也已经扶上了姜似的胳膊,搀着她开始慢慢往前行去。姜似微微侧头贴着青桔耳语:“这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那人只是给咱们引路。”
从青桔这里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姜似便侧耳听着周围的动静:蝉鸣,水声……许是已经走到了王府花园了?只是前方的脚步没停,姜似这颗忐忑的心也就不能放下。
“里面请。”
扑面而来的闷热差一点逼退姜似,她紧抓着青桔的胳膊,疏解着心中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