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灯一盏一盏熄了，叶挽秋去打开房间的灯，走回萧止落的身边，“萧队长，你不会吐了吧？”
瞪了叶挽秋一眼，“小看你姑奶奶了吧。”
“醉了。”
叶挽秋淡淡的下了结论，去准备了小盆摆在一边，指了指。
“萧队长，你这么厉害，总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吐？看，在哪里。”
瞅了一眼那边的小盆，萧止落象征性的点了一下头。
目光在萧止落的眉眼上停留了许久，叶挽秋一步跨过去，抬起手，勾住了萧止落的下巴。
“萧队长，你怪能喝的啊！”
片刻的目光交汇，萧止落快速的抽离出去。
萧止落一把推开了叶挽秋的手，侧过脸，抬手擦了擦下巴，又看向他。
“叶老师，我喝多了，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怎么？萧队长怕把持不住？”
垂眉轻笑一下，萧止落没有答话，她把手移到了太阳穴，揉了揉，踉踉跄跄的起身扒了一把被子，正打算起身离开，被叶挽秋一眼觉察，他按住她的肩膀。
“萧队长，你睡下吧。”
看着叶挽秋的手背，细腻光滑，俨然是保养了多少年，好像一点野外的风霜打过去，就会被伤害了一样，想到了白日里他说的话，萧止落把那些关于贵公子的想法抛在了脑后。
好像她一直窥探不到他的真心，大概就是他把自己包裹在一层一触即破的细腻里，叫人不忍心去触破，可是那层包裹之下积压了多少厚重的灰暗，又怎么能够看着它成为永久的沉疴？
好像是因为叶挽秋的关于白其锦的事情的“批评指教”，萧止落对于身边的人的观察细致入微起来。
做出了一点迷糊的模样，萧止落抬头看着叶挽秋的眼睛，“叶老师，我才不占着你的床铺。回去了。”
瞅了一眼叶挽秋的手，萧止落示意他放开。
“萧队长将被褥送给我，我怎么能让你在醉酒的时候还睡在那坚硬的床板上？”
“第一，睡哪里我都习惯。第二，也是重要的一点，你听好了，我送被褥给你，不是认为你不行，而是我想照顾着你。”
叶挽秋一挑眉。
这话，实在有歧义，不过萧止落就着醉了的模样，也不解释什么，而是继续看着叶挽秋的眼睛。
“我看到你身上的那一点特细微的光亮，就那一点。不过，你就用那一点光亮便暖和了身边的人，我想，以后考古队的人，也还会有很多人，都会好好对你，不想让那一点光熄灭了。”
萧止落沉静的看叶挽秋。
上帝说要有光，她眼睛里的才是真正的光。
叶挽秋在夜里行走惯了，练就了一双体察万物的眼睛和一颗并不动情的心，看着萧止落的眼里那稍显迷离、但是十分漂亮甚至有些诱人的光，他知道她在安慰他白日里看似伤痛的情绪，到底其中有多少伤，他也不想算计了。
移开了自己的手，叶挽秋偏头一笑，回望萧止落的眼睛，他想了什么，上前一步。
用迷糊掩饰着，萧止落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你说这话，我好像在做梦一样。一定是萧队长醉了吧？”
这是叶挽秋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萧止落顺着叶挽秋的意思半闭着眼睛。
“就当你说了梦话了，睡下吧。”
叶挽秋低哑却好听的声音响起来，萧止落倒是真的有了睡意，而他揽住她的肩膀，推着她上了床铺，为她细致的收拾了一圈，搭好了被子。
站着看了许久，看出来萧止落睡不踏实，叶挽秋关上了在他床头要一直亮着的灯，而后竟然也在突然之间有了睡意，便轻手轻脚的向着屋子里的桌子走去，坐下，趴着，也睡下了。
竟然难得有种现世安稳的感觉。
次日清晨，萧止落起的反常的晚，大概是因为两床被褥确实足够舒服，也是因为那满肚子的烈酒还是有它的效用。
考古队的人已经吃过了早饭，见萧止落醒了，厨娘便又去热了饭菜。
费锡和白其锦正在老井边上收拾着下墓葬要用的物件，而叶挽秋在远处哄着一只黄狗。
第一次在叶挽秋的眼睛里看见那么舒适的温情，萧止落呼口气，看白其锦，想到今日还是要开始处理她的父母亲的墓葬，她有些疑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对白其锦说什么好了。
厨娘热情的招呼着萧止落过去吃饭，她便坐下，一脸满足的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