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十余天,竟是有十四拔人上船送礼请安。
范闲坐在船头,看着船只边擦身而过的那块“大青玉”——正是那坐被天剑斩成两半的大东山,兀自出神,自己的行踪怎么全被人察觉了?
不过无所谓,反正离京都越来越远,离皇帝越来越远,范闲的心情也越发轻松起来,反而有些微微沉醉于沿途的风光中,以及沿途官员像孙子一样侍候地风光中。
在另一个世界地另一个世界里,曾经有位令狐醉鬼乘船于黄河之上,糊里糊涂收了无数大礼,受了无数言语上的好处,肢体上地痛处,但想必那位大师兄的虚荣心一定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尤其是在那干不要脸的师弟师妹面前。
今日之范闲乘船泛于东海之上,也是糊里糊涂收了无数大礼。虽无人敢扰,但虚荣心也得到了一定满足,尤其是在京都风雨正盛之时,自己却能乘桴浮于海,大道此风快哉,这种感觉,真的很令人愉悦。
哪怕这种愉悦只是暂时地。
船过了孤立海边,如半玉剑直刺天穹的大东山后。再转两个弯,看不到山颠那座庙宇时,便接近了澹州港。
这条海路已经是范闲第二次走了,对于那座奇崛壮阔的大东山,也没有第一次时的冲击感,但却依然觉得心头微微颤动了一下。
大船停泊在澹州港,没有官员前来迎接,范闲松了一口气。带着高达等几名虎卫和六处剑手,在澹州百姓们炽热的目光与无休止的请安声中,来到了澹州老宅的门口。
范闲微笑想着,一年前不是才回来过?这些百姓怎么还是如此热情,如此激动?他伸手叩响了老宅那扇熟悉的木门。
然而当手指头刚刚落在门上时。他地眉头就皱了起来,明显感觉到宅落四周有无数双警惕的目光投注在自己的身上,只是这些目光的主人明显很懂得隐藏身体,以至于他在短时间内。都没有发现对方究竟身处何处。
或明或暗的无数道气息,充满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范闲微微低头,膝盖微弯,左手抠住了袖弩的扳机,右手自然下垂,随时准备握住靴中的那把细长黑色匕首。
跟在他身边地王启年面色不变,平端大魏天子剑。剑身半露,寒光微现,剑柄便在范闲最方便伸手抽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