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馨儿昨夜显然睡得不是很好,毕竟还忌惮着云初然身上带伤,所以手脚都僵硬地往床里挤,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脖子都已经僵了。
好在云初然恢复得很快,在外面有声音响起的时候,就已经伸手替她揉捏了起来。
陈馨儿打着哈欠开门,眼帘半开不合,好像还有睡意似的,声音也带着甜软的感觉,“兰新、墨韵!快来给你们家少夫人更衣!”
小巧笑呵呵地凑上去,拉着她的手往里走,“皇子妃,外面还冷着呢,我回府给您带了一件厚点的衣裳,您先试试?”
她还没说完,兰新也带人端茶送水进了屋,里头随即传出几声轻笑,女孩儿笑闹之间天然的活力和灵巧在清晨时显得格外动人,叫人听了不禁会心一笑。
“这衣服这么快就做好了?初然你也试试看,哎呀别睡了。”
云初然吃吃笑着回道:“你这衣裳上的铃铛挺好看的,不过我得先沐浴方能更衣,你便不必等了,兰新,这水不够热……”
墨韵立刻道:“少夫人等等,我这就去厨房叫热水。”
铃铛叮铃叮铃地响起,像是有人刻意在晃动似的,兰新便笑,“小姐,这铃铛看起来可价值不菲呢,您别给摔地上了。”
“可不是?”陈馨儿感慨,“都够买一座酒楼了。”
“皇子妃您就别想着吃了,来,盐水漱口……诶,这不是天香楼的面膏吗?听说还带着微微桃香呢!”
这一来二去,好像谁都没把排排坐在楼梯口的两个男人放在眼里。
君无声觉得女孩儿们的笑声很好听,想要多听听,但尹珏城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了。他站起身,二话不说便把人往外扯,“我家娘子要沐浴,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君无声:“……”
你就站在我旁边,难道我还能偷看不成?拜托能不能有点兄弟情?
“去哪儿?”君无声翻了个白眼,“本皇子忙活了一夜,这一大早还没用膳呢,少将军为人不可太过吝啬自私,一顿饭总要赏给我吧?”
“这不正要带你去用膳?”尹珏城阴郁地笑了笑,不怀好意地压低了声音,“殿下好不容易来我将军府用一次早膳,我自然要好好招待。”
君无声眨了眨眼,“你突然正经,我觉得很紧张。”
尹珏城回头,“天真无邪”地笑起来,一脸阳光灿烂,违和感突破天际,直教人头皮发麻,“殿下不必紧张,本少将军向来以诚待人。”
然而,片刻之后,君无声就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出来了!
尹珏城竟然让他跟老将军、严淑惠和尹景曜一同用膳,自己反倒找了个借口出去了,还说是什么要去查案!
骗鬼呢?!
陈馨儿陪着云初然这个带病之人在柏轩楼用膳,按说让她跟老将军尹默吃一顿饭也没什么,但……饭桌上多一个尹景曜,这就有点没意思了。
“殿下请试试这道藕汤,这可是将军府最让人喜欢的一道菜,开胃解渴,还能养身呢。”
尹景曜目光灼灼,分明前两日还跟他冲撞过,这会却又眼巴巴地凑上来,还一脸恭逢姿态,全然不顾及老将军那屡屡就要摔碗的恨铁不成钢架势。
严淑惠上次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见尹珏城不在,正好想着趁这个机会跟他修复关系,能够跟以前一样成为泛泛之交当然好,若是能够更进一步就最好了。
是以,往日向来聪慧的严淑惠,这次竟然也没有注意到老将军那难看的脸色。
若不是看在饭桌上还有个五皇子,尹默只怕早就摔袖走人了。
好在君无声为人开阔,倒不以为意,只是不冷不热地应付着,直至应付不了了,这才对尹默道:“老将军可是胃口不好?”
“我吃饱了。”尹默放下碗,威严的目光淡淡扫了眼尹景曜,暗暗叹息。
这孩子竟被养成了这般毫无骨气的样子,这些年他给尹景曜和尹珏城挑选的老师都是同一个人,怎么他就成了这样?
到底还是严淑惠溺爱太过,屡教不改,今后……唉。
君无声顺势也放下了饭碗,这顿饭吃的实在有些膈应,“老将军可是还在担心珏城和云妹被人刺杀一事?”
昨日他虽没有来,但大概也能想象得出尹默是如何愤怒的,只是不知今晨怎么没有去柏轩楼探望,怕是心中还在想着那些收金买命的杀手罢。
只是这一次,是否又要像上次一样无疾而终。
君无声细想,京城外和京城内,毕竟是两个意义大不相同的地方。况且范云新官上位,这第一把火必定要烧得极旺,才能抗住宁王、梁王的打压,应该不会大事化了。
既然如此,君无声也不介意给他透个准话,“老将军宽心,他们今次遇刺,与我二哥手中那件案子大有关系……父皇不会让人轻慢的。”
尹默愁眉深锁,分明是心事重重,听见了君无声的话,不仅没有觉得轻松,反而眼底越发幽沉,经年累月的厚重感压在他如柱石般坚挺的脊背上,稳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