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连触碰都要用尽浑身解数。
昔日的陈妃,大抵如此。
陆亦钰眼神带了哀伤,那时他年纪小,不懂情爱,自然也不懂陈妃为何心痛,为何日日落泪,为何含恨自缢。
现在,他终于明白,也深受其痛。
他缓缓抬了手,眼底的小痣似也带着怅然之意,掌心覆上自己的胸腔,那里,有一颗鲜活的心脏在跳动。
“我……并未骗你。”
头一次,他没有以本王自称,他卸下周身的凌厉与薄凉,只为了让她相信,他没有骗她。
苏琬颖冷冷笑着,语气清冷“陆亦钰,我怀了陆挽奕的孩子,那是属于我俩的孩子。”
“你娶我,那孩子又当如何?”
“孩子……你若想留下,本王……本王不会逼你,琬颖,本王不会介意这些,到时候,咱们还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那个孩子,本王也会视如己出的。”
他揽住她的肩,语气竟然有几分向往。
苏琬颖推开他的手,冷笑不止“陆亦钰,别再演戏了,我不想陪你玩这些无聊的花样,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演戏给谁看呢?”
“本王未曾骗你……”陆亦钰神色极为认真,他捉住她纤细的柔夷,让她的掌心覆上自己心脏的位置。
苏琬颖想要收回手,却被他死死握着,他声音沉了几分,带着清冷之意“苏琬颖,难道本王的心意,你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王爷说笑了。”苏琬颖移开了视线,语气极为平淡。
至于陆亦钰此话是真是假,她不想,也没必要去深究,她与陆亦钰之间,只能是敌人,也永远是敌人。
陆亦钰垂了眸,掩下眸中不明意味之意,对于男女情爱之事,他自以为是极为繁琐且没有必要的。
可如今他方知晓‘身不由己’一词为何意。
他的心早已不由他掌控,他也无法掌控,反而是被拖着坠入情爱之中。
见到她时,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周身自带柔光,怕自己的冰冷伤到她,他小心翼翼的,却越来不像自己。
这是二十余年的岁月中,从未有过的。
苏琬颖抽回了手,她转过身去,欲下榻,“我想出去转转。”
她眸中黯淡无光,整个人仿佛失了魂,见陆亦钰没有说话,她看向他,语气淡淡的“怎么?王爷还怕我跑了?”
“你想去哪?本王带你……”
“陆亦钰……我不想看见你。”苏琬颖立在床边,身姿单薄到仿佛风一吹就倒,纤弱的让人心疼。
她笑了笑,面色虚弱惨白“我只是去院中走走,不会跑,也不会自缢,王爷放心就是了。”
陆亦钰欲言又止,他起身,妖治的眸中带了无尽的落寞,像极了多年前射猎时,他满心希望等着承言帝的重视,可最终等来的,只是冷眼以待。
这些年来的伪装,骗过了众人,却无法骗过自己。
在层层凉薄冷血的伪装之下,他仍旧是这般的……在意所爱之人对自己的看法。
桌上的药已经放凉,苦涩的药味弥漫在屋中,陆亦钰没有说的是,那并非毒药,而是一碗安胎药。
看着她兀自离开的身影,他自嘲的笑了笑,立在原地,周身笼罩着浓浓的怅然之意。
曾经拥有,却被他弄丢,现在使劲浑身解数也寻不回来。
到底,是迟了。
……
屋外,阳光斜洒。
苏琬颖立在檐下,静静看着院中的景色,窗下,杏花开的极好,朵朵小巧的花绽放在枝头,在风的摇曳下,像含春的少女,面露娇羞。
她着单薄的衣衫,在风中立着,看着枝头的杏花,眸色极为认真的,像是陷入了沉思,久久不愿回神,
脑中极乱,她手缓缓收紧又松开,清澈的眸中泪意盈盈,仿佛下一秒便会落泪。
她着急的想知道京中是何情况,可却无从知晓,陆亦钰的话像春日一声响雷炸入心间,所到之处,血肉模糊。
都是因为她,陆挽奕才会暴露。
承言帝会放过陆挽奕吗?会吗?苏琬颖不知道,她现在无比期待,期待出现一个奇迹,希望陆挽奕可以安然无恙。
身旁,婆子守着她寸步不离。
她立在檐下,周身清冷,陆亦钰从她身边经过,脚步顿了顿,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离开了偏院。
婆子不知何时寻来一件披风来,“外面有风,夫人身子还未大好,还是入屋去吧。”
苏琬颖静静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中寒意不断,他将归京,去“坐收渔翁之利”。
这一招,果真是很好的计划啊。
院门处,有人在陆亦钰离开不久后鬼鬼祟祟。
远远的,那抹视线却频频落在苏琬颖身上。
婆子也瞧着了,即刻至院门处,见又是孙成秀,便毫不客气的问道“不知孙小姐有何事?”
孙成秀视线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