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点点暗沉下来,风徐徐吹着,宫门外不远处,两辆马车停靠在墙角,不时有小厮小跑至宫门外张望,很快便被侍卫警告着离开。
小厮垂头丧气的回到马车旁,朝着里面的身影诉苦道“老爷,小的又被赶回来了,那侍卫还说了,要是小的再出现在宫门外,就把小的头给拧下来。”
苏铭振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离宫门关闭还有一会儿,耐心等着就是。”
小厮摸了摸头暗自想着,老爷说这话已经是第三遍了,心中的着急与担忧却不减,只是可怜了自己,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瞧自家大小姐有没有出宫……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笼罩。
骤而,有风吹过,吹动着车帘肆意飘动着,一只手自内挑开了帘子,继而迈步下了马车。
小厮不解道“老爷,您这是要亲自去?”
苏铭振背手而立,幽深的目光看向宫门的方向,宫门要关了,他的颖姐儿入宫还未归来,情况恐怕是不妙……
他掩下眼底的担忧之意,朝着宫门而去。
侍卫认得他,姿态也极为恭敬“苏大人可有皇上传召的口谕或是圣旨?”
苏铭振摇摇头还未说话,只听那侍卫继续道“那就抱歉了,没有圣上的旨意,苏大人,您不能入宫。”
苏铭振面上满是怅然之意,眼底的担忧也毫不掩饰,他心中着急,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此时,宫门内有一辆小推车朝宫门口而来,车轱辘碾压在地面上,发出极规律的咕噜声。
推车的小太监面上带着笑意,继而将小推车停靠在墙边,将手中的牌子递给侍卫看“今儿办差事差点误了时辰,哎呦,还好赶上了!”
小太监抬袖擦了擦额间的汗,稍作歇息,侍卫接过牌子确认过后,又扫了眼小推车,车内堆积着一些麻袋。
侍卫掀开最上面的麻袋,只见得下面是烂菜叶跟几张兔皮。
烂菜叶是每日御膳房需要清理的,由着小太监带到宫外处理,待第二日再置办了新鲜的果蔬进来,这是每日的流程,侍卫自然熟悉。
只是这几张兔皮……侍卫指着那兔皮疑惑道“这兔皮是做什么用的?”
小太监面上堆满了笑意解释道“也不知宫内那位娘娘想吃酥兔肉,这不,我师傅便弄了几只兔子来,剩下这皮没有用处,便让我与这菜叶一块处理了,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卖了换酒喝呢!”
侍卫不疑有他,吩咐着放行,小太监将牌子揣回衣袖,重新推起小推车出了宫门。
苏铭振就立在宫门处,看着太监推着车从自己面前经过。
现在天色已晚,小太监没有认出他是何人,只是压低了帽檐脚步匆匆自他身边经过,一路朝着街道的深巷中而去……
宫门处,侍卫朝苏铭振道“大人,属下等要关宫门了,您还是离开此地吧。”
苏铭振看了眼幽深的宫门深处,那里似蕴藏着无尽的算计与阴谋,他沉了眸,继而迈步回到了马车旁。
“快!回府!”
回府另想办法,他必须要尽快见到他的颖姐儿,要确保她安然无恙……
马车一路稳稳前行着,风徐徐吹,远处的山脉隐在浓浓的夜色中,树影婆娑,一弯月牙当空,带着大大的光圈,点点繁星似乎也被蒙上了薄雾一般。
此时的巷子深处,小太监推着小推车一直到巷子转角处,那里有人提着一盏不甚明亮的灯笼等着,见小太监前来,便迎上去。
那人看了眼他,压低声音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小太监指了指小推车内,继而掀开了那几张兔皮给那人看“都办妥了,银子呢?”
那人借着烛火微弱的光看向推车内,在兔皮与烂菜叶下,一个麻袋便在眼前,勾勒出人蜷缩着的形状……
谁能想到这小小的推车被竟然会藏着一个人,且还极为顺利的瞒过了看守宫门的侍卫!
小太监面上堆满了笑意,多亏了他机灵,特意带了几张兔皮,很好的转移了侍卫的注意力,也不会让人轻易查出来。
那人自腰间掏出一大包沉甸甸装满银两的钱袋扔给他,压低声音同他道“嘴严实些,否则只怕你有福拿钱无福消受……”
小太监掂了掂,随即道“这个自然,你放心就是了。”
说罢,他只身一人,按着原路返回,消失在深巷中。
烛火熄灭,那人吹了一声口哨,便听得马车声由远渐近而来,不一会儿,马车停在了巷子口。
两个婆子自马车跃下,将小推车内的麻袋抬至马车内,
两个婆子力气极大,因此不费力便抬入了马车内。
那人低声嘱咐了几句,见一切都安置妥当无误后,便回去复命了。
马车一路急速前行着,穿过浓浓的夜色,继而消失在街道深处。
夜极长,弯月隐在云雾中,只见得一点模糊的光,星辰的光也黯淡下来,唯有风静静吹着,将这里的痕迹抚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