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是熟悉的字迹,字里行间却是冷冰冰的。
这根本不是他师父所写!
文元抬袖抹了把泪,仔仔细细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发现了异样。
纸张上字迹虽然一眼看去是出自薛神医之手,可若仔细看来,却是刻意模仿出来的结果。
文元沉了眸,心中已有了答案,薛神医现在是平安无事的,他们还要利用他,甚至还要利用自己……
到底是因着何事,今晚子时便可知道。
到现在,他反而是不怕了。
或许他可以救师父,即便不能,见师父一面,确保他无恙也好……
风越来越大了,吹动着林间的树叶沙沙作响,文元望着远处的山林,手紧紧握着那封信,目光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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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府内设有地牢,除了陆亦钰贴身的几个亲卫后,再无人知晓。
地牢就在王府后院,从一间厢房而入,地牢可直达后巷深处,极为隐秘,牢中关押着的,皆是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人,甚至是在世人眼中早已死去的人。
在巷中住着的人曾在午夜时分起来解手时听到极为惨绝人寰的叫声,因此这一带便流传着有厉鬼索命的“传说”。
毕竟在天子脚下,又是当朝的四皇子府中,谁又会想到这样一处堪比人间炼狱的存在?
这么一处隐秘之地,却是被宋依染无意间撞见了……
那日里,她带着侍女在后院散心,在绕过假山后,便远远见得有侍卫从一间厢房而出。
那里一向是锁着的,也没有人会进去。
她曾听府中年长的婆子说起过,那里似乎曾是王爷的生母陈妃住过的房间,至于到底是如何,宋依染也没心思了解,自然也没工夫多听。
总之在此前她从未觉得那里有何可疑之处。
可此时,她认出了那名侍卫便是陆亦钰的贴身亲卫,唤陈林的,与深月不同的是,陈林总是在府外当差,深月却是一直跟随在陆亦钰身边。
宋依染便是因此觉得可疑,现在这个时候,陈林为何会单独出现在这里?
陈林几乎是片刻便察觉到了不远处有人在,他转过身来,眸中满是杀意,即使在看到是王妃宋依染后,他周身的杀意也未散丝毫。
陈林面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看着极为渗人,且他与深月截然相反,深月看着便不觉是习武之人,眉目也甚是清秀。
而陈林的眼神便如刀一般,其中杀意波动,看人看着便不寒而栗,这也是为什么他几乎很少在府中出现的原因。
现在,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府中的主子。
宋依染的贴身侍女上前道,“见了王妃为何还不行礼!”
陈林几步而来,拔剑相对,剑尖锋利至极,甚至可清晰照见面容,陈林此举直将侍女吓得连连后退,花容失色。
陈林拱手,面色冷如冰霜,“属下奉王爷之命行事,有何得罪之处还请王妃见谅。”
顿了顿,他“好意”提醒道:“有些事王妃还是不太过好奇为好。”
说罢,剑入剑鞘,他转身离去,无礼至极。
侍女面色惨白,看着陈林离去的方向,声音亦带了几分颤意“王……王妃……要不要奴婢将此事告知王爷。”
宋依染眸色带了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执着团扇的手缓缓收紧,视线紧紧落在那间厢房门口……
……
陈林从后院离开后,直接到了陆亦钰书房内。
书桌后,陆亦钰自书册中抬眸,眼底的小痣满是阴郁之意,他将手边的画卷收起,眸中闪过一丝别样的神色,一瞬而逝。
陈林心中顿生疑惑,自家主子何时有过这样的神色,且还这般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来……
片刻后,他拱手行礼,恭敬至极“回王爷,属下方才从厢房而出遇见了王妃,王妃似乎……对厢房生了疑心。”
闻言,陆亦钰唇边溢出一抹冷笑,疑心?
他的王妃还真是闲的慌,看来是时候给她寻点事情做了。
陆亦钰抬手,周身凌厉尽现,陈林即刻退下,只余满室的清冷静谧。
……
宋依染回到屋内,随即便派人去打探厢房那边的情况,可惜的是,她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反而是在屋内摆了饭时,有两个侍卫直直入得里屋,将一人如抛物一般随意丢在里屋的地面。
宋依染的视线落在地面满是血迹的人身上时,心中顿生恶心之意,这哪里还有人样!
“王爷说王妃的侍女不知礼数,他便替王妃处置了。”
宋依染手紧握成拳,强压下胃里翻涌的恶心之意,这会儿间她根本没认出在地面的便是她派去的侍女。
侍女被折磨的只剩最后一口气,浑身上下只有一只眼珠子可以转动,她死死盯着宋依染,像是不甘心一般,看着极为吓人。
宋依染摆摆手,不耐烦道“愣着做什么!一群废物!还不快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