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行驶着,外面天高云淡,微风徐徐,出城门后,苏琬颖便一路挑帘向外看去。
漫山的绿意,以及成片的树林,带来清新柔和之意。
二丫素春一路嬉闹着,紫苏不知从哪变出一枝野花来给她,嫩黄的花瓣,纤细的枝叶,带着初春的气息。
紫苏突然想到什么,她出声问道,“姑娘,王府那位侍妾以后是要做妃子的吧?”
自大皇子成为太子后,那位侍妾也有着太医院的太医问诊,紫苏便再没去过王府了。
苏琬颖浅浅笑着,“大约吧。”陆承宇封为太子,如今却还未有迎侍妾的消息传出。
苏琬颖不免想到赵宁洛特殊的身份,只怕现在的皇后也是不同意的。
而陆亦钰将要以此来扳倒大皇子,赵凝洛的身份无论是隐藏还是说出,最终只会沦为他的软肋。
不远处渐近的马蹄声响起,带起一路的尘土,苏琬颖放下了车帘,静静待马队经过。
“驾——”外面的声音清晰入耳,自马车旁快速驶过。
苏琬颖靠在软垫上,接过素春递来的茶,小口饮着。
马车继续前行,又过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停在了竹林深处。
林中的鸟儿唧唧喳喳叫着,伴随着潺潺的水流声,不免让人身心舒畅。
待主仆四人皆已下了马车时,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们闻声看去。
林中一道身影小跑而出,离几人越来越近,只听得少年清朗的声音响起,“师妹——!”
文元面上是深深的笑意,手中赫然提着一只兔子,他看着苏琬颖道,“师妹终于来了,师父近日总是念叨你呢。”
苏琬颖脸颊漾开浅浅的笑意,听着文元继续道,“今日你们可有口福了,烤兔肉我最拿手了……”
素春跟紫苏皆面露喜色,上次的烤鱼她们每每想起都觉得格外好吃。
只是走在最后的二丫一路看着文元手中的兔子,面色极差,往日神采奕奕的眸中也有着黯淡之意。
薛神医的院落内总是打理的井井有条,听得文元的声音,薛神医一脸不悦的自屋内走出,准备大骂。
可随即看到行在最前面的少女身影时,薛神医变脸变得快,立即柔和笑着,“徒儿!为师正准备着与文元到苏府去一趟呢,果然咱们师徒心有灵犀呐!”
文元一脸幽怨,他心里嘀咕着,师父就是偏心,他可从见到师父这般对自己!
果然,薛神医将目光投向文元厉声道,“还不快去收拾兔子,磨磨蹭蹭的,将来问诊也这般磨蹭,病人早被阎王拉去了!你还乐!看为师不打你!小兔崽子……”
“师父这么多人在呢,您好歹给我留个面子啊!再说了,徒儿哪有磨蹭……”
薛神医看着他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今日一早的,薛神医就被气够呛。这小子一心只想着玩乐,丝毫没有诊病所需的沉稳,让他晒个药都能搞混了!
文元提着兔子一溜烟躲进了厨房,而后探出半个身子嬉皮笑脸问道,“师父!您想吃红烧兔还是烤兔啊!”
薛神医气的胡子一颤一颤的,苏琬颖缓声道,“师父别生气,我有几个问题想与您说呢。”
薛神医这才缓和了神色,背了手率先进了屋,素春跟二丫紧随其后,谁都没发现,一直跟着她们的二丫此刻没进来。
而是神色凝重,轻手轻脚往方才文元走的方向去了。
屋内,素春跟紫苏留在外间观察那些形状各异的瓷瓶去了,薛神医嘱咐两人只可远观后,便进了里屋。
“师父请坐。”苏琬颖笑着开口道,她便立在一旁,姿态袅袅婷婷。
薛神医出声道,“徒儿可有什么不懂之处?”他捋着胡须,面上柔和,嗓音浑厚有力。
苏琬颖却是摇摇头,“我只想问师父一个问题。”
“哦?是何问题?”
“您为何要收我为徒?”
苏琬颖心中的疑惑愈深,想知道一个答案。
良久,才听得薛神医爽朗的笑声,“有些事不需要理由,老夫行事一向随心所欲,顺由天意罢了。”
薛神医指着屋内陈设的各册书,缓声道,“行医者先正心,心正方可诊病,此为医者。不瞒你说,老夫曾有一个徒儿,自小聪颖一点即通,只是他心不正,最后老夫将他逐出师门。”
薛神医的话悠悠然,仿佛一个说书人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他缓缓捋着胡须,似在回忆。
“直到后来,某次问诊时遇见因病而被抛弃的文元,老夫将他救下,文元虽资质差些,可他却是个好孩子。老夫将他带在身边,将医术悉数传授,却也恐他重蹈他师兄的覆辙。”
薛神医缓缓叹着气,“名利二字诱惑最大,世间多少人为着这两个字而丢弃了人最基本的性质。”
苏琬颖静静听着他的话,思绪万千。不得不说,薛神医才是真正的医者,他行医一生,无愧于心。
所以他才待文元如此苛刻,只是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