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淅淅沥沥如约而至,天气逐渐转暖,万物复苏,衣裳也皆换了轻薄的春衫。
承言帝病重的消息是在这时传出的,连着几日未上朝,后宫的嫔妃皆尽忠床前。
在朝中大臣与众百姓皆猜测着立储的圣旨何时下时,在三月初,春闱的前一日,立储的旨意传下。
立嫡子陆承宇为太子,即日入主东宫,暂理朝中事宜。
名正言顺,一时无人敢妄自议论。
皇后眸间连日的阴郁终于散开,也暂且松了一口气,只是圣上病重,只怕撑不了多少时日。
如今多少眼睛对着皇位虎视眈眈,她尚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
三皇子的生母淑妃,在得知立储消息后,连着几日未前来请安,只说是着了寒气病了。
皇后眸间有着冷意,这样暖阳高照的天气,哪里来的寒气呢?
至于四皇子陆亦钰,她曾在御花园内见过一次,他一贯的清冷,待她一直淡漠甚至是有敌意的,可他如此冷静,却让她有些心中不安。
毕竟喜怒不形于色之人才是最可怕的。
皇后难得的午后小憩,她倚在凤榻之上,如今虽大势已定,可她心中总是隐隐不安。
陆承宇藏在府中的那位侍妾,她已经见过一次面了,奈何他将这位来历不明的女子很是放在心上,甚至为了她,不惜与自己冷漠相对。
皇后亦是无奈,只能由着他去了,也再不过问关于这位侍妾的一切,算是默认了他身边有这样的存在。
只是如今圣上已然立储,陆承宇必然是未来的君主,那样的女人如何能入皇宫?
皇后思及此,便头疼不已。旁边的侍女见此屈身跪在榻前,为她揉按着太阳穴。
侍奉皇后的时间久了,侍女也能摸着几分皇后的心思,而她要做的便是帮其排忧,“娘娘可是为了那位赵侍妾烦心?”
皇后浅浅叹了口气,“烦心不烦心,这已是事实,宇儿那样的性子,本宫也无可奈何,只能由他去罢。”
侍女手中的力度正为舒适,她缓声道,“说不定太子只是图一时新鲜。”
“但愿吧。”皇后眸间有着淡淡的疲惫之意。
“其实娘娘,若是那位侍妾自己识相主动离开太子呢……”
听着侍女的话,皇后眸色忽暗——是啊,既然说不动自己儿子,若是那位侍妾主动离开,那就是另一番情景了……
皇后心中已有了主意,“秋菊,你去传本宫的懿旨,让那位赵侍妾即刻到景仁宫来。”
侍女起身行礼应是,而后便退了出去。
殿内檀香悠悠,让人静心凝神,自外面吹进的风带着暖意,皇后眸间是淡淡的凌厉——
是啊,春天来了。
宫中的消息不日便传入京中,立储的圣旨下,也代表着圣上的龙体……
虽已立储,可众人心知肚明朝中必有一场大乱,太子长年疾病缠身,如何能镇压住群臣及虎视眈眈的亲王?
太后也因此病倒,一天也只能清醒一两个时辰,因此后宫诸事皆由着皇后做主。
皇宫内可以说是压抑至极,众嫔妃心中虽有怨言,却不可言,不能言。谁让她们没有子嗣傍身呢。
至于淑妃,以及诞下龙凤子的昭仪高氏。高氏侍奉在龙榻前,淑妃则是一味的养病,连宫门也不出半步。
春闱如常开始,而这样的机会便是选拔未来优秀朝臣的好时机,翰林院使,及各考官严格监考。
连着几日的放晴,待放榜那日,便是阴雨连绵,却也阻挡不了众人观榜的热情。
层层叠叠的油纸伞,像雨后春笋一般,将贴榜之地围的水泄不通。
寒门书生唯有自己挤过去才可看到是否榜上有名,权贵人家便是派了小厮前去,自己则在马车或轿中等候着……
苏府的马车一路缓慢前行着,因着人群与马车来往,行至半路时,便只得停下。
方久然心急如焚,反观方铭然则是一脸淡定,这会儿正与苏琬颖在车内对弈。
方久然看着两人不慌不忙格外悠闲的举止,心中不由更为着急。
果然这个家还得是看她!
苏琬颖至棋盘上缓缓抬眸,眸间柔和一片,她道,“表姐别着急,待会儿必定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方铭然心中虽期待着,可如今只能静静等待着,心急也无用。
外面的雨连绵不断,再观外面人马拥挤来往,更是让人心生郁闷。
派去的小厮迟迟未归,方久然恨不能自己下了马车前去。
三人正坐与马车内等候时,外面嘈杂的人群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苏姑娘,我家主子送了一样东西与您。”
闻言,苏琬颖挑帘看去,外面立着一袭暗色衣裳的男子,眼神如猎鹰一般,这会儿带了些许恭敬之态。
苏琬颖认得,他是陆挽奕的贴身侍卫,唤暗风的。
暗风将手中的东西呈上,苏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