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何世零就走了。
试镜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她还有时间去个洗手间，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
而在何世零离开以后，付修谨一直伪装着的笑容终于放下，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摄像头后，就将陆千雅拉到了最近的一个化妆间里，双手捏着陆千雅的肩膀，皱着眉头质问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说了叫你不要碰这部电影吗？！”
肩膀传来阵阵疼痛，陆千雅却并不在乎，她只是仰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付修谨，说道：
“我为什么不能碰？你是想捧何世零吗？你不知道你的名字和她的摆在一起就是一场灾难吗？”
“我们三个的名字在一起更是灾难！”
付修谨小声地低吼着，脸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低着头狠狠喘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才继续说道：
“阿雅，我不是要捧何世零，我只是接到任务必须接近她来确认一点事情，你就帮帮忙，不要捣乱了好吗。”
嘴上说着类似于讨饶的话，但是手上的力道却只增不减，陆千雅感觉自己肩膀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陆千雅看着付修谨，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不认识这个男人了。
她伸出手轻抚着付修谨的脸，用一种悲悯的语气说道：
“阿谨，事到如今，你还记得你自己的初心吗？你还记得，你最初只是想做一名导演吗？”
“……”
听到陆千雅的这句话，付修谨闭了闭眼睛，缓缓放开了捏住陆千雅肩膀的手，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然后下一秒，他猛地将拳头砸在了陆千雅脸旁边的墙上，愤怒地怒吼了一声：
“你以为我不想只做一个导演吗？！但是他不会放过我，他不会放过我的！”
付修谨像一头困兽，一直在原地转圈，找不到可以拯救自己的方向，陆千雅看着付修谨，眼泪当即就流下来了，她冲上去抱住付修谨，双手捧着付修谨流血的右手，哭着说道：
“你别急，不要伤害自己！我在的啊，我一直在你身边的啊。”
付修谨轻柔地摸着陆千雅的头发，笑得绝望：
“有什么用呢？你能让他不要再威胁我吗？没有一个光鲜的背景，是我的错吗？”
“不，不是你的错，是他们错了，是这个社会错了——不看才华只看家世背景，是这个社会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但是现在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你有了名气有了作品，就算没有那样的背景，别人也不能否认你了，你可以重新开始，我们都可以重新开始的！”
陆千雅流着眼泪拼命摇头，不想让付修谨否定他自己，还满怀希望地构建了一个未来的蓝图，专属他们两人的蓝图。
付修谨捧住陆千雅的脸，吻住了她，然后轻声说道：
“有你在我身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但是阿雅，我不能回头了。”
陆千雅闻言怔住了，她松开付修谨的手，双眸含泪地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
“不能回头？”
付修谨坚定地摇摇头：
“不能回头。”
“所以你要是想离开，我没有话说，你为了我已经付出够多了。”
说着，付修谨站起身，似乎随时做好了听到陆千雅说再见的准备。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化妆间的门，好像在一步一步背离他们当初的约定，一步一步亲手毁掉他们关于未来的所有构想。
付修谨的手已经搭到了门把手上。
“那么，再见了。”
付修谨说了这么一句话以后，就准备拧开门把手。
就在这时，陆千雅突然扑过来，从身后抱住了付修谨。
付修谨的瞳孔猛地放大——
然后就听陆千雅说道：
“在你变成付修谨之前，你问过我一个问题，如果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还会不会爱你。”
“我的答案是，无论你变成什么人，你都是我的阿谨，而我会一直爱着我的阿谨，直到永远。”
“所以——”
陆千雅说着，走到付修谨的面前，执起付修谨的手，在他的伤口上印下一吻。
鲜血染红了陆千雅的嘴唇，让她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所以，我是不会离开的，永远。”
付修谨伸手将陆千雅嘴上的鲜血晕染开，然后用力地抱住了陆千雅，似乎要将她溶进骨子里。
“那就说好了，永远不许离开。”
“嗯！”
陆千雅用力地点头，泪流满面。
她将头靠在付修谨的脖颈处，摸着他的发丝。
所以她也没看到，付修谨那抹诡异的笑容。
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
何世零站在洗手间的隔间里，对着打不开的门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