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书放下手机,漫无目的地在屋里绕了一圈,目光落到窗台上摆着的铜钱草上。
小巧的白瓷盆圆润可爱,绿油油的叶子不知忧愁。
当株植物也不错,永远不用参与人类的尔虞我诈。
就到此为止了吧。
如果非要对自己的动机做一个评价,严子书认为,在“高尚”和“卑鄙”之间,“愚蠢”是更贴切的形容——愚蠢地凭自己的一厢情愿行事。
但在山路上目睹那场车祸的时候,严子书是真的胆怯了。
他不知道这又是哪儿脱了轨,它原本不该在剧情里。
可它就是发生了,而严子书害怕下一次,傅金池不再有这样的好运气。
同时严子书也陷入了更深的无力感,傅金池在发现有人跟踪的时候,宁可一言不发地把他扔在路边,也不愿向他求半个字的助。对方难道不也是个一厢情愿的蠢货么?
傅金池以为他永远不会关心则乱。其实如果能够得知对方的想法,如果有机会为自己辩解,那严子书一定要说,这是大错特错,他明明已经茫无头绪,自乱阵脚。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风平浪静,一切正常运转。
招标工作组的负责人密切关注着最后的评标结果,明知时间还没到,每天依然忍不住把官网刷新无数遍。傅为山也充满期待,还特地在工作组的群里发了个红包,说博个好彩头,这次投标辛苦大家了,等回头中标的时候,再发个更大的。底下一排兴奋的“谢谢老板”。
也不知哪来的自信,每个人似乎都已觉得十拿九稳。
期间,傅金池一次也没有出现在公司。
不过反正无人在意这一点。
说起来,在车祸发生后,严子书在公司里,也试探和观察过傅为山的态度。从傅为山略不自然却压抑不住兴奋的反应,他判断对方可能不是主使,但主使多半事后和他通过气。
这很好猜测:大年三十当天,傅为山的态度还一切如常,明显对将要发生什么一无所知,而后来听说发生事故,他的反应是高兴却又克制,不像以往那样,把幸灾乐祸全部写在脸上。
但那种按捺的兴奋,让严子书感到腻烦。
作为总裁助理,产生了这样强烈的私人情绪,意味着他真的干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