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那便的内斗,比如肃清朝廷的腐败需要一定时间。
当然,最重要的,他需要一个合格的继承者。
门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皇上,江大人候见。”
叶祈安指尖微颤,将染着点点红梅的丝帕藏进袖笼,声线却端得平稳:“宣。”
江载舟挟裹着深夜寒气踏入殿内,玄色官袍下摆还凝着霜花,眼底却浮着暖意。
待看清烛影里的人时,那抹温存凝在眼角。
鎏金烛台旁,天子卸了朝堂上的威仪,单薄中衣外松松披着件狐氅,烛火为苍白的轮廓镀上柔光,倒显出几分琉璃易碎的清透。
可那悬腕执笔的指节嶙峋可见,眼尾泅染出几分倦意,分明比之前又清减几分。
江载舟眼中藏着的那点期盼便散的无影无踪。
他喉间发紧,隔着几分距离,克制的行礼,怕自己将寒气沾染了眼前人。
邓、刘两家倒台,这半月来,身为叶祈安左膀右臂的江载舟自然是忙的不可开交。
毕竟这半月算清那千万雪花银?世家盘根错节的姻亲脉络,边关暗涌的军饷亏空,桩桩件件都压在这人案头。
他此次前来,便是汇报近日整理出来的账目。
“此次邓、刘两家倒台共牵扯到户部上下三十二人,目前已全部停职,等待调查…所涉及到的钱财账册,也已全部归入库房里。”
江载舟合上最后一页账册,抬眼时撞进一池春水。
叶祈安单手支颐望着他,烛火在帝王眼中碎成粼粼波光,竟透出些少年时的清澈,他慌忙垂首,收敛心神。
这本该不算是江载舟的职务范围,因而沈砚辞受伤,叶祈安没有压榨官员的兴趣,于是三审五令要求他好好养伤,为了让他安心,还特地把升迁诏书一起颁了下去。
不过叶祈安给的官位也很大方,江载舟要成为大周朝以来最年轻的户部尚书了,不知道惹得多少人眼红。
但却很微妙的让江载舟来收尾这件案子,颇有些分权的意味,这足以让下面的人不断猜测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打量……
年轻的帝王竟然将这权柄制衡玩弄得这般娴熟。
但江载舟心里清楚,眼前人怕是真的希望那沈砚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