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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斑驳铁门的瞬间,里屋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混着痰液的闷响里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啦声。
他僵在玄关盯着鞋尖,直到听见玻璃杯磕碰桌面的动静,才慌忙把攥得发烫的退烧药塞回裤兜。
人到中年最怕什么?上有病弱双亲要照料,下有稚子待哺育。
他想起年轻时在录像厅看过的老电影,男女主角总爱念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现在想来这话该改改,最该护着至亲的年纪,偏被现实捆住了手脚。
出租屋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老母亲蜷在泛黄的被褥里,枕巾上溅着暗红梅斑。
张忠义喉结滚了滚,哼着走调的摇篮曲掖好被角。
铁窗透进的夕照在地面拉出细长光影,他退到楼道时膝盖一软,胡乱抹了把脸,蹲在楼道里把呜咽声闷在掌心。
“妈,儿子真没辙了。”水泥墙的凉意渗进脊背。
“医院账单比催命符还凶,债主天天堵门……”
攥着皱巴巴的缴费单,他摸出裤袋里藏了三天的小药瓶,标签上“安定”两个字被汗渍晕得模糊。
灶台上冷水煮开时,钥匙转动声突然响起。
防盗门吱呀着推开半扇,陈庆咬着烟蒂斜倚门框,唐凌正把两箱营养品往玄关摞。
后边乌泱泱挤着十几个工装汉子,米面粮油堆得堵了楼道。
“老张你这就不地道了!”
钟寿从人堆里探出头,保温桶里飘出当归鸡汤的香气。
“上个月替我顶夜班的情分,当我们都忘了?”
柯旭直接掏出一叠票据:“王豹当年让你顶包坐牢,现在该他还债!
这些是哥几个凑的住院押金,真要论亏欠,你该向顾总认错,旷工三天没请假,害我们全车间被扣绩效!”
张忠义怔怔望着塞满屋子的日用品,灶台上沸腾的热水顶着锅盖噗噗作响。
唐凌摸出打火机点燃三根烟,两根插在窗台当供香,剩下一根塞进他打颤的指间:“给伯母熬点粥,待会车来了接老人家转院。”
月光爬上生锈的防盗网时,急诊科走廊亮起“手术中”的红灯。
陈庆把缴费单拍在护士台,转头对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