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懂得尊重人、并深刻理解‘爱人者,人恒爱之’意义的君子,都更愿意把这句话理解为‘只是女子更需要多一点的关心和考虑’。
因为小人难养是因为小人不识好坏,容易背信弃义,而女子难养只是因为女子生性心思细腻,需要多花时间照顾。
最后,这话也只是代表孔圣人个人对女子的看法,并不代表全部,您若是非要强行以个人意志代表所有人,那偏激成这样,我也劝不动您。
事实上,您刚才关于女子社会地位的说法也有失偏颇,您若是不信,我课后还可以给您举几个例子论证一下,今天在这里就不占用大家时间了。
另外,此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意义已经被后世不断曲解,才慢慢有了像宋学士您这样的说法,要真正想知道孔老夫子的本意,除非把他挖出来问问……”
“放肆!不敬先师!”
从未见过有学生敢在他的教诲下这样大放厥词,宋学士气得脸色铁青:
“简直、简直一派胡言!孔圣人岂是你能随便说教的?”
江月歌滔滔不绝地讲完,也觉得有点口干舌燥了,临了也不忘补刀:
“夫子息怒,可是我本意也没想说教,是您先提问我来着,而且我只是表达个人看法,并不代表在座所有人的观点。”
补完最后一刀,江月歌呼出一口气——
终于把憋心里的话倒出来一些了,虽然多有不足,但还不至于误人子弟…吧?
江月歌扭头看了一圈,发现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虽然没有彻底改变她们的看法,但好歹有些改变——
只要别完全被封建礼教那套对女子的道德绑架完全束缚,能觉醒自己作为人的意识,就已经不枉她刚刚站起来跟宋学士正面刚了。
九曲回廊之上,黎辰舟正负手站在一旁,已经完完整整地看完了方才发生的一幕。
周万福感慨道:“江小姐倒是很有想法,与旁的女子不同,一看就知并非小家闺阁之女。”
听了这话,黎辰舟却不屑道:“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这般咄咄逼人,哪有半分小姐的样子。”
周万福闻言噤了声,默默看着心口不一的圣上,忍下心中的话——
那您倒是别继续搁这儿站着啊,不是说走个过场就完事吗?
怎么还从头到尾一个字儿不落地听完了?
听不见周万福心中的腹诽,黎辰舟心中倒是七上八下地打起鼓来:“按照今日自己所看到的,那祁玉泽说的心仪之人,不会真是……”
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祁玉泽的声音:“圣上?”
黎辰舟一回头,正撞上前来上课的祁玉泽。
有外人在,祁玉泽总要把礼数做周全:“微臣祁玉泽,叩见圣上。”
黎辰舟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久久没有回应。
祁玉泽疑惑地抬起头,不明白黎辰舟这会儿又怎么了。
“爱卿平身。”
祁玉泽感觉行礼行得腰都酸了,仔细回忆了会儿,想起昨日大殿里的情形,心里估计是这小心眼儿的圣上要报自己昨日的嘴欠之仇。
啧啧,至于么……
黎辰舟还是忍不住了,觉得这事儿不问清楚,心里总烦个没完:
“爱卿昨日说在守砚阁遇到了心仪女子,方才朕瞧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哪位姑娘能脱俗至此入你的法眼,不如爱卿给朕指示?”
噢,合着是来八卦我来了。
祁玉泽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竟让黎辰舟如此在意,便忍着笑意上前一步,顺着方向给黎辰舟提示:
“喏,第二排身着藕荷色衣衫那位。”
黎辰舟顺着方向望过去,终于放下了心——
太好了,还好江月歌的衣衫不是这颜色!
“着实不错,与爱卿着实般配。”黎辰舟笑容舒展,眼睛在江月歌身上,心不在焉地赞道。
祁玉泽看着黎辰舟有些偏离的视线,疑惑道:“圣上,您真的看见了吗?”
“看见了看见了。”
黎辰舟满足地叹了口气,洋溢的笑意快要收不住,吩咐道:
“万福,朕乏了,摆驾回宫!”
祁玉泽看着黎辰舟神清气爽离开的背影,心中的疑虑悄然散开,一个大胆的推测浮上心头——
莫非,圣上的心仪之人,也在这守砚阁?
哎呀……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