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耀的呼喊，其他人也随后把视线挪了过去，神采各异。
秦天南眼神中有着一丝痛苦和挣扎。
在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父亲精神上无恙的，但他却为了保护自己，只能这么装下去。
这是任何一位身为儿女的，都无法接受的。
李耀则是悲喜交加。
悲的是，现在的老爷，以无当年那般飒爽英姿，倒更像是个即将入土的迟暮老人。
短短的六年，老爷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喜的是，老爷还活着，不管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至少他还活着。
江玉城此时脸上尽是惋惜和感叹。
或许这样，才是老天爷的恩赐，起码他不再记得当年的那些事，不再遭受精神上的折磨。
至于孔正德，算最正常的一个了，毕竟在这六年来，他早就习以为常。
秦怀江扭过头，目光呆滞，没有显露出丝毫情感，仅仅在众人脸上停留了一秒，便不再注视。
但拥有极高敏锐度的秦天南清楚，父亲在看向耀叔时候，眼神中流露出的那抹激动，尽显无遗。
“老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小耀，小耀啊老爷……”
李耀那原本因喜悦而老泪纵横的脸颊，在秦怀江的‘无视’下，变得有些失态。
他婉如发疯了似得要上前去拉秦怀江，但被江玉城和孔正德给拦了下来。
“少爷，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他到底怎么了？”
无法接触到秦怀江，李耀看向秦天南，似乎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秦天南此时也有些挣扎，他明显看到父亲在耀叔的呼唤下，身形有了微微的晃动。
可还是忍住了，就这么漠落的离开，仿佛这一切跟他都没有关系似得。
爸，儿知道您一定很辛苦，但您能不能相信儿，有我在，您根本就不需要再这么辛苦下去，就算天塌下来，儿也能护得您周全……
经过孔正德和江玉城的解释，李耀也算明白了这六年来发生在老爷身上的事。
他眼泪婆裟看向那个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老爷，一脸痛恨的低吼：“畜生，这帮禽兽不如的畜生！”
在李耀的印象里，老爷是个永远都不会被困难打倒的人。
当初他刚被老爷救下，那时候还没有秦家，这一切，都是老爷和夫人不懈努力后才获得的。
白手起家，这四个字用在老爷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现在，老爷竟然生活在这种状态下长达六年，他异常痛心，甚至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江叔，我想耀叔应该和我爸还有些话想说。”秦天南看了一眼痛不欲生的李耀，心里微微一软。
“哦，好，好的，我先出去，你们慢慢聊，有什么事的话，那边有个铃，按一下就可以了。”江玉城忙点着头。
孔正德什么时候见过高高在上的江家家主露出这种恭敬的态度，但没等他反应过来，连带之前那名小护士，都被江玉城给‘请’了出去。
李耀尚在悲痛中，秦怀江依旧目光呆滞。
只有秦天南，在江玉城等人离开之后，盘膝坐在一旁，一道似有似无的雾气逐渐弥漫开来。
前后大概持续了三两分钟，秦天南这才呼出了一口气，面色略显有些吃力。
他施展的，是种源自祁山一脉独有的秘术，能让自己所在的区域与外界，形成暂短性隔离。
这种隔离秘术异常的玄妙。
别说是比自己低上几个境界的武者了，除非是实力超越先天，否则休想探到个中虚实。
而超越先天的存在，这片天地又能有几人？
只是这种消耗，实在不是秦天南所承受得起的。
当初他曾以一线先天的实力尝试过，相当的耗费内力，而现在他因为救治封彪，境界跌落到了内劲后期，消耗自是更为恐怖。
但时间有限，这种秘术有效期并不长，所以他连调息都没来得及调息，急忙站了起来。
“耀叔，您先别伤感，我爸的情况，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外人只知道秦怀江因为六年前的事，精神上出现了问题，再加上手脚尽废，舌头被割，形如废人一个。
但实际上，他意识还是清醒的，至于其他身体机能，秦天南相信，只要自己突破到了先天，自有办法帮他恢复。
不说如初，但起码比现在要好上太多，至少生活上肯定能自理。
“少，少爷，您说什么？”李耀有些迷糊的看向秦天南。
时间紧迫，秦天南也没去解释，而是把耀叔扶到了父亲的那张沙发上，看向自己父亲说道：“爸，放心吧，我已经把这里的一切都隔离了，您可以放松一下了。”
说到最后，秦天南的英雄泪也随之流下。
他知道，父亲背负的实在太多了，六年来，可以说日以继夜都在煎熬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