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脉反而愈加艰难。
都道王太后是王家女,可谁知亦不过青灯伴古佛罢了,而承佑是皇帝又如何,现在还不是难以立足?
兰陵萧氏在江南地位显赫,自己这次联姻也是希望能替承佑稳住江南局势。
看了眼静心念佛的王太后,怀清叹了口气便行了礼,告退了。
这么多年下来,她也已经学会自己面对了,这么想来,自己反而要谢谢母后,没有将自己宠成怀淑那样不成器的样子。
可自己看到怀淑却总有些不虞,大概是有那么一些嫉妒的吧。
永宁帝来的时候香案上的三炷香快要燃尽。
他行了一礼后便上前重新点好了三支香,插进了香案上的鎏金香炉中。
“母后唤儿臣来,可是有何吩咐?”
永宁帝明显声音里带着喜色。
王太后看了眼香炉里重新燃着的香,心里叹了口气。
“圣上可听说了李太妃要给怀淑定亲一事?”
永宁帝怔了片刻。
母后从不过问后宫之事,如今怎么会关心起怀淑的亲事?
“儿臣刚听说了此事。”
王太后抬头瞥了眼永宁帝,“这件事万万不可行!”
永宁帝皱了皱眉头,“母后的意思是?”
一向深居简出的母后怎会突然管起这等事情?
王太后细细思索了片刻,才淡淡回道:“李太妃向来野心不小,圣上若是依着她的心意来,哀家认为不妥。”
永宁帝见王太后要坐下,连忙扶着她起身,坐在了一旁的杌子上。
“儿臣明白,这许家三少爷也是儿臣的左膀右臂,此事儿臣必定不会让她得逞。”
王太后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如今政务可还妥当?”
永宁帝点了点头,“母后不必为儿臣担心。”
一旁高几上的紫金浮雕香炉吐着宁神的香气,永宁帝此刻却静不下心。
可也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件事怎么能惊动心如止水的太后。
说了几句话后,王太后亲自送永宁帝出了静心殿,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儿楞。
承佑,你也该这么高了吧……
永宁帝回头一撇,看到王太后转身时的侧脸,虽说快要美人迟暮,可她还是容貌清丽不可方物。
他一时之间竟有一种错觉。
竟然觉得这侧脸同许君彦有几分相像!
大惊失色过后,他重重摇了摇头,自己到底是糊涂了,许君彦一个安国公府的庶子,怎么能同大周朝的太后相提并论!
安国公府的竹林偏院,许名匆匆忙忙进了书房。
“主子,江南那边恐怕有变!”
许君彦放下手里的毛笔,蹙眉道:“怎么回事?”
许名放低了声音,“宣王府最近动作频频,仁兴钱庄的银钱调动颇多,文掌柜的意思是,宣王府可能在私下募兵!”
许君彦望着桌上墨迹未干的一副字。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哦?宣王坐不住了?”看来江南怕是要不稳当了。
江南一向不安稳,有个宣王府,还有个兰陵萧氏,都不是简单的角色。
许君彦用镇纸压住了那副字,问道:“宣王同洛阳有何联系不曾?”
许名回道:“宣王府给端王送了个姬妾。”
高门勋贵间送几个姬妾实在算不得什么。
许君彦沉吟片刻道:“王昭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许名想了想,“听说兵部尚书的嫡长子同王家本族一位嫡女定了亲,已经纳吉了,听说婚期定在三个月后。”
三个月?王昭还真是心急。
“宣王的动静传到王昭那里不曾?”
许名摇了摇头,“这都是老文从江南得到的消息,飞鸽传书来的,已经是最快了。”
许君彦轻笑道:“想个法子让王昭知道。”
许名不解道:“我们先得到的消息,怎么便宜了他?”
许君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还得指望着王太师给条路子呢。”
许名虽然听不甚懂,但还是点了点头出去了。
反正主子说得从没错过。
“小姐,这是前院送来的。”
雪砚拿着个锦盒,递给了坐在榻上逗着小锦程的江锦言。
“哦?是哪里送来的?什么东西?”
雪砚笑道:“安国公府许三少爷派人送来的,我瞧着似乎是茶叶。”
许君彦?
他送茶叶来做什么?
江锦言一手搂住锦程一手打开锦盒。
兰溪毛峰?
在云峰茶楼请他喝茶时,便是点了这兰溪毛峰,不过看成色,这盒内的兰溪毛峰似乎更为上乘。
他这是回礼?礼尚往来吗?
她笑着摇了摇头,对雪砚道:“什么许三少爷,现在要喊许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