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绕到桌前,测完颜布布体温后,笑眯眯地看着酣睡中的小孩儿:“你看他,睡得多香。”
封琛也低头看着颜布布,将他颊边的抹灰轻轻抹掉,再吴优道别,抱起他往蜂巢大楼走去。
回到房间后,封琛也懒得再洗澡,倒些热水洗脸脚,又给颜布布擦脸,扒掉他身上的脏衣服,将人塞进绒毯里。
他拿起脏衣服准备丢进盆,却从顔布布的背带裤里掉个小瓶,骨碌碌滚到墙角。他想起是顔布布给他找的『药』,便过去捡起来。
这瓶身虽然光溜溜的没有说,但揭开盖子,闻到熟悉的味道,他就知道这是军用的外伤『药』。
他看『乳』白『色』的『药』膏片刻,这才走到床边,脱下上衣,挖小坨『药』膏,反手涂在后背上。
清凉的『药』膏接触到皮肤,酸痛感立竿见影地消退不少。
封琛涂好『药』,再穿上干净衣服,啪嗒关掉灯,轻手轻脚在颜布布身边躺下。
安静中,不知哪个房间有人在哭,悲恸的哭声从门缝钻进来,像条细长的绳,将人心脏圈圈缠紧,勒苦涩的汁水。
封琛闭眼平躺着,胸口闷涨得难受,直到听到身旁顔布布的呼噜声,挥之不去的窒息感才被驱散些。
他伸手,『摸』到顔布布的手,并轻轻握在掌心,在断续的哭声中渐渐睡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蜂巢的气氛开始变得压抑,饭堂里的聊天谈论不再,人们都沉默地排队吃饭,再沉默地离开。
就如同林少将说的样,每人的信用点都只剩下百,可就算这样,也没有人报名去温控种植园,似乎都在等待,在观望,在看别人会怎办。
封琛颜布布每天只打顿午餐,还不能吃完,要留半当晚餐,勉强凑合着把天对付过去。
封琛知道这样不是个办法,就算两人每天只吃顿,个月也要花费百五十点,何况还要交二十点的房租。但他只要给颜布布表『露』自己想要去替军队做工的想法,颜布布就惊恐地抱着他,不准他走。
从地震以来,颜布布就特别黏人,从没有封琛分离过小时以上。哪怕封琛是去洗澡,他也会等在帘子外,似乎只有封琛形影不离地在起,他才会有安感。
今天打午饭,封琛如同平常样拖过小柜子当桌子,两人就并排坐在床上吃。
揭开饭盒盖,里面只有半盒米饭,还有勺顿顿都能看见的清炒豆芽豆腐。
黄豆便囤积,豆芽豆腐是黄豆制品,所以这段时间的菜是这个。米饭着少得可怜,但就算只有小团,也还得省下半留着晚上吃。
顔布布往嘴里喂勺饭后,见封琛只看着饭盒没有动,便也停下喂饭的动作。他咬着勺子略思索,便将自己的饭盒递过去,说:“哥哥你帮我吃吧,我吃不完。”
封琛转头,视线落在饭盒上,又顺着只手慢慢往上,看着面前的顔布布。
虽然颜布布从来不说饿,总说吃得很饱,但才过去周,肚皮上的肉就显地消退下去,脸庞也变得尖尖的,衬得脸上对眼睛更大。
“你帮我吃吧,我好像吃不下。”顔布布嘴里这样说着,却咽口口水。
封琛没有去管只饭盒,只道:“顔布布,我还是想去地面做工。”
“不行!你不要去!”顔布布陡然变脸。
封琛说:“这工作没有危险,不然还能活下多军人吗?”
“不行,不行,除非你把我也带上。”顔布布放下饭盒,着急地去搂封琛的腰。
封琛掰开他缠在腰间的手:“不可能,去的人必须穿隔温服,吴叔说的你也听见,军队不让十岁都没满的人去地面。”
“你也不去,哥哥,你别去。”颜布布立即又搂上去,模样看着像是要哭。
封琛问:“如果我不去的话,我们吃什?”
“我不吃,我把我的都让给你。”
“你不会饿死吗?”
“我不怕饿死。”
封琛:“……”
第二天中午,两人在饭堂打饭时,橱窗口突然吵起来。
名壮汉指着自己的饭盒,朝着打饭大妈怒气冲冲地叫嚷:“以前个馒头有我拳头大,现在都缩水半,是不是存心要把我们饿死?”
大妈也很委屈:“我还想把馒头做得脸盆大,问题是有多的面粉吗?”
周围的人也不再沉默,纷纷跳来指责。
“活不下去,真的活不下去,本来就只有百点,结果饭菜越来越少,这不是想把人饿死吗?”
“我还不如在地震里死,百,总比现在这样生生饿死的强。”
“我们都只吃顿,小孩饿得嗷嗷叫。”
……
“吵什?『乱』糟糟的吵什?”吴优从门口大步进来,指着这些人的鼻子训道:“现在这种情况,存粮越来越少,能有口饭吃都算不错,你们声音个比个大,有本事去种植园把粮食种来啊?其他区都有主动申请的,就我们区拖后腿,个申请的都没有。”
砰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