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年岁渐长,才明白世上很多事并非人力所能该变,所以这怪不得郎君。”
李正憺闻言眉心一跳,眼中多了些迷茫,开口问道:“那二哥恨郑娘娘吗?”
李正怡微微闭上眼,随即睁眼道:“宗熙有一子知归,他的生母徐氏就是被郑贵妃所杀,可怜莲娃当时未满三月就没了阿娘。”
李正怡想起与徐菱歌生前的种种情意,眼泪、难过和伤心都是真的,恨不得杀了唐皇后为菱歌报仇。
见一向得体大方的李正怡落泪,李正憺连忙慌道:“孤勾起二哥的伤心事了,是孤不好,二哥莫要再伤心了……”
“不妨事,”李正怡擦去眼泪,摆手正色道:“这些已是过去了,只是宗熙还有一事告诫郎君,一定要小心身边人。”
见李正憺面露不解,李正怡解释道:“当初郑贵妃的丫鬟跟随我奔赴宋州,后来正因徐氏喝了她递的汤就去世了。”
“所以只盼郎君千万要小心,”李正怡再次强调道:“不然秋狩桢奴之事是谁泄密的呢?”
提及此事,李正憺点点头道:“二哥不必担心,大人已经替我另择了一批侍官,但还是多谢二哥提醒。”
果然啊,圣上真是煞费苦心,李正怡思及至此,不由敛了伤心道:“如今就好,那宗熙先行告退。”
李正憺起身相送至殿门台阶处,道:“二哥慢走。”
从东宫出来,李正怡只觉精疲力竭,应对李正憺属实劳心伤神,回府路上问燕三道:“我记得陆先生在东宫处?”
“是。”
“先祖有言,以史鉴今,”李正怡喝一口茶,缓缓道:“昔年武氏危害朝政、残害至亲,记得让先生告知郎君,引以为戒。”
“是,属下遵命。”
李正怡背上的刀伤渐渐结痂,近两日越发痛痒难耐,赵观平来时正巧见到燕五用帕子给他擦背。
左右都是男子,李正怡也并不避着人,褪了上衣坐在矮脚凳上看书,同赵观平笑道:“平郎来了。”
赵观平坐在榻上低头看茶碗上的荷叶莲花,应道:“嗯,二郎的伤可好些了?”
“最近结痂发痒,不过这也说明快好了。”李正怡随意翻书看着,并不抬头看一眼赵观平。
赵观平放下茶碗见他如此聚精会神,有些好奇问道:“二郎瞧什么呢?”
“闲书罢了。”李正怡放下书,抬眼笑笑道:“我今日找平郎来是有一件事想安排你。”
“先前我让平郎多与四郎来往,如今倒也不用了。”
李正怡继续道:“之前探查旧案,在京郊十余里处有一个安邯乡。”
李正怡招手示意赵观平附耳过来,低声吩咐此事。
赵观平听后微微皱眉,应下离开了。
又过一两天,李正怡散值后去往唐途南处商议婚事,他本想见一见唐冬惠,不想人被唐皇后唤去宫里了。
唐途南已经开始置办唐冬惠的嫁妆,说请了三十个木匠安置此事,还同李正怡一起看给唐冬惠的陪嫁单子,金银珠宝、玉石玛瑙,红木的用具、御赐的绸缎,当真丰厚。
李正怡微微叹口气,心想这唐冬惠日后只怕难打发了。
那边唐冬惠受皇后口谕进宫请安,被唐皇后亲热相迎:“冬惠,来,快坐,上茶。”
唐冬惠虽为庶出,可颇受疼爱因而性子骄纵,但也十分谄媚讨好:“姑母宫里的茶当真好香呐,我今儿个也算开了眼了!”
唐皇后心中不屑,面上掩唇轻笑道:“冬惠别急呢,待日后你去了平王府,什么新鲜稀罕的玩意儿没有啊。”
“姑母,我当真不想嫁给什么平王!还想多留家中几年呢!”
唐皇后心中冷笑,这话多么耳熟,似曾相识,往常她不也这般天真烂漫吗?
“冬惠啊,你是不知平王的俊俏,他相貌可好呢。”
“相貌好又如何,他家中早有一妻一妾,我过去又算什么?姑母!别让我嫁他嘛!”
唐冬惠说着撒娇起腻,尽显娇俏之态。
唐皇后立即拉过她的手,在掌中放着轻轻拍拍她的手背道:“怕什么,冬惠去了平王府,有什么只管去做,有唐家、有我为你撑腰呢!他不敢与你为难的。”
唐冬惠面露羞涩,低头带着笑应下道:“冬惠记着了。”
唐皇后一再叮嘱道:“不必怕平王的妻妾,一切有唐家撑腰呢。”
唐冬惠也是连连应答:“多谢姑母疼爱!冬惠谨记姑母教诲!”
虽然已经说定了迎娶唐冬惠,但只要想起唐皇后的胁迫,李正怡就觉得晦气。
恰逢沐休,他吩咐燕三备了艾叶煮水,打算晚上沐浴去去身上晦气。
按照答应唐皇后的事,李正怡一早处理刑部刑部司郎中张烬那的案子,把张郎中历年整理的案宗都找出来细细翻看。
不想半日头时有不速之客到了,李正憺来了。
燕七匆匆来报道:“主子,郎君求见,带了四个侍卫,咱们不好动手。”
李正怡闻言笑道:“我本来也没想怎样檀奴,快让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