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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众人忙乱时,我悄悄出了餐厅,站在屋檐下吹冷风。
今天这是啥日子?黄道吉日还是太岁头上?我想起葛先生有时念叨的话,不由苦笑出声。即使再离谱、再难以理解,我也绝不会向葛先生请卦,预测吉凶祸福。
宇宙间肯定有非常巨大的、我所不知道的神秘力量,这些力量很可能会以我们看得见或看不见的方式控制、左右我们看得见的这个世界,但我不相信冥冥之中有神灵在设计、规划、严密监控着每个人的一言一行。若是那些大人物也许还有可能,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的人,只是像那长在堤埂上的野草吧,偶然的一粒种子掉到偶然的一个地方,被偶然刮过来的风掩埋进土壤里,到了春天,必定会发芽,必定会开出和母株一样的花儿来。
我若是偶然长在山坡上的一棵草的话,这位省城里来的大人物,就是偶尔落到山坡上的一只鸟。这只鸟偶然地落在我身边,习惯性地啄了啄地面,偶然地啄到了我,如此而已。等这鸟儿振翅飞起,等黄员们启程离开,一切照旧,一切会好起来。
手机在裤兜里嗡嗡嗡抖动起来,拿出来一看,一个陌生号码。
刚要接听,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葛馆长,你咋跑出来了!赶紧,县长叫你!”
是县长叫我,不是专家。我一边迅速安慰着自己,一边转身又朝灯光明亮的餐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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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刚才热闹和谐的气氛相比,餐厅显得安静了许多,晚餐应该还在继续,琳琅满目的菜肴不紧不慢地转动着,每个人面前摆满了碗筷,却也没见谁在吃东西。最惹人注目的,还是巨大圆桌那头的黄院,他脸色煞白,头斜倚在椅背上,看起来有气无力。若不是他脸色不对,这样的姿势其实很像一个酒足饭饱的老人的寻常姿态。
不就是被呛着了嘛,并且也及时地解除了危险。一个老头儿,还不至于娇弱到半天恢复不过来。不过,若从面子的角度来看,确实让人很没面子,简直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好好儿的不吃饭,把人家一个忙忙碌碌的医生喊过来,问东问西不说,还无缘无故地要给难堪……心里一万个念头闪过,我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心态,从容、淡定,恰如其分地融入眼前这个场合中。
有些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