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长和一众同事佯装镇定的注目里中,闹事的患者家属在横冲直撞,走过医院保安人员用身体临时搭建起来的特殊通道,一步三回头,气咻咻走出病区。看热闹的病患也都散去,医院恢复了往日的忙碌和安静。
我拍打拍打身上的尘土,洗了三次手,觉得心情也基本恢复到心如止水的状态,就坐在诊疗台后面,继续看病。
“人呢?2号,2号来看病!”我点开电脑又看了一眼,刚才就诊的确实是位中年妇女,这人到哪去了?
“请2号患者就诊。”智能叫号器连播了几次,都无人进来。
“过会儿再叫吧,叫下一个!”我看看另外几个医生的工作区,也都没病人。
“请3号患者!”“请4号患者就诊!”“请5号患者就诊”“请6号患者就诊!”
叫到第7号时,才有个中年男人进来。这是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他立在医办室门口,瞪圆双眼,一一从我们几个医生脸上扫过,然后迟疑着走向最靠里的隔断。那是我们科室年龄最大的老魏,人看起来慈眉善目。他若穿上中式服装,头发再白一点,一看就是名中医。
人当然不可貌相。看到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一言不发坐到他对面,老魏大夫脸色就变了,差点没跳起来抱拳作揖。我们当然都有同感,看到这个让我们心惊肉跳的中年患者,才知道每个人都还笼罩在那位因“心口子”疼而去世的患者家属的阴影里。
“你……您……您挂的是谁的号?”老魏用颤颤巍巍的声音问。
“咋?走错了?挂的就是中医内科的号!”男人瓮声瓮气地回答,又扭头认真观察其他几个诊疗台。
“那……那就没错……您……您这是哪不舒服?噢,手放这里,先号个脉……”老魏小心翼翼地说。
“继续叫号!没来的放到后头。”我实在不忍心再看老魏的难为样儿,赶紧转移大伙儿的注意力。老魏这人不知是胆小怕事还是高度社恐,平时哪怕是见了实习生或病人,也都陪着一万分的小心,好像他脚下的地板不是地板,是薄冰,冰底下是万丈深渊似的。
一直叫到第26号,除了我的办公桌外,医办室的其他大夫的诊疗桌前才坐了就诊的患者。
“请27号患者就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