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很快被摆在并不大的圆桌上,清淡、简单。
“丁胖子,咱哥几个就不用客套了。”罗天舒打着手势要丁账房免了虚礼,自己随便地找了凳子坐下来,用手揉着发麻的双腿:“到底是上了年纪了,想当年咱哥七人去爬虚无峰,一个个腿肚子发酸也不肯服个嘴软,最后还是唱戏的青衣脸儿身子金贵,都要到山顶了才抱怨了一下,结果我们哥几个一齐将他轰下山去打酒上来。”
罗天舒皱着眉头道:“他失忆了。”
在丁胖子第三次结巴说话的时候,石头那一直埋着的脑袋霍然抬了起来。
“你们赎身不是需要大娘同意吗?一首诗一船花便成?”
宋钰此时正坐在门槛上,在月娇面前已经彻底没有了风雅可言,一只手端着茶杯一只手使劲在脚趾间搓揉着:“江湖不是地方,江湖是人、是恩怨,就在篱笆外面这条路上。”
宋钰笑笑:“怎么会?”
“是啊,老了。”罗天舒拍着发福的肚子:“这身修为现在已经完全荒废,这次回来的路上又将老七、老二折了进去,这买卖不划算啊。若是我能在年轻二十岁,那里轮得到花蝶、夜叉这些跳梁小丑出头。”
石头坐在板凳上便如庙里的泥人,连眼都不多于眨动。
“李姐姐在万花楼呆了十年,算是老人了,到了这年纪,自然要急着嫁出去,心怡姐姐估摸着也是这两年便要入嫁吧,最好是能嫁入商户之家,官家门槛高规矩多,以前有姐妹入了官家,三天两头遭几个房的姨太毒手,不到一个月便投了井,早知如此还不如在雍锦坊自在,花司长一直想要为姐姐赎身,就是因为这原因吧!”
“是啊,那懒货最先撂挑子闪人,却要我们哥几个一辈子念着他,算计一辈子也就最后这一算盘把我们真正算计了。”正说着,先前被叫去厨房的那下人已经端着早饭进门。
“听说过。”罗天舒点点头:“听说当时天仙子一曲竟让刘安静不敢落笔,府里那些下人背地里也都哼着这歌。后来听说还是有胆大的,居然也送了那歌女一首赠言诗。这诗我倒是在雅丹房间里看到过,不像是姓周的穷酸手笔。”
“有!”宋钰肯定地点头,忽然又停住了。他自己一直否认着宿命论,然而自己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