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剩不下几块了。张老头好像终于吃饱了,他不再喊饿也不再喊香,只是以一个对恶灵来说十分平静的动作,放下了手中的碗。
全黑的眼睛下意识向四周瞅了两眼,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但他的神色很满足,满足到周身发出了柔和的白光。
这如春日暖阳般的白光轻柔驱散了四周挥之不去的怨气,然后一点点遮住了老人佝偻的身形。
待到光芒散尽,那个一直凶巴巴,十分愤世嫉俗的老人家已经完全消失了。
言烬看着那一缕未散尽的光芒,心中涩涩的。李子维心里也不好受,他怔了半天才放下了为老人添肉的筷子,然后不确定道:“张大爷……是投胎去了吗?”
言烬也调整了下心情,面色平静点头:“嗯,他生前心愿已了,身上的怨气被净化,现在已经干干净净去投胎了。”
李子维得到肯定回答,舒了一大口气。他鄙视地看了眼跪地痛哭的儿子和晕在桌子底下的儿媳妇,对这种马后炮的人毫无怜悯之意。
言烬也是一样,两人谁也不想安慰这样的人,于是相视一眼,一句话没说离开张家回到了于家。
一件大事就这么毫不费力解决了,言烬心情十分舒畅。
等回到房间对上了黑漆漆的老板,还没觉出任何不对,叽叽渣渣分享着自己在张家的经历。
“我跟你说,这次还多亏了李子维,要不是他观察细致,就当时那情景,避免不了得打一架!”言烬举着大拇哥给李子维点了个赞。
李子维也是个憨憨,还傻呵呵摸着脑袋推辞:“没有没有!我也没那么厉害,也是我傻大胆了才敢就那么冲上去,嘿嘿……”
于慕看看言烬又看看李子维,面色十分一言难尽。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俩人为什么能在如此强烈的低气压中还聊得这么开心,难道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吗?!
言烬当然知道害怕,但是他又看不到脸,怎么知道段淮幽是什么表情,所以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人在生气。
而李子维,他可能就是单纯的神经大条吧……
言烬就这么无知无觉地叭叭了十多分钟,把事情交代了个差不多。意识到这个过程中段淮幽一直没开口,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老板可能是生气了。
于是果断闭嘴,小心翼翼瞅了眼端庄靠在沙发上的黑脸老板,又自认为隐秘地看了眼于慕,就看到了于慕一脸“你胆子可以,我很佩服你”的表情。
他心里咯噔一下,脑中飘过两个字:完了!
段淮幽见他不说话了,冷漠开口:“说完了?”
言烬冷汗涔涔,堆着笑点头:“说完了说完了……”
段淮幽沉默了几分钟,就在言烬思考是不是得跪一个的时候,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双手抱胸走到言烬面前,微扬着下巴倔强开口:“如果是我跟你一起去,我肯定比他发现得还早!”
不知道是不是言烬的错觉,他总觉得段淮幽的声音中带着莫名的酸意和委屈。
他摸不着头脑,但保命本能还是促使他开启了彩虹屁模式:“那是肯定的啊,您是谁啊,就您这脑子、这行动力、这武力值,那假道士和您一比,那就是个屁!”
刚被一通夸的李子维:???倒也不必如此吧。
言烬没空管他,继续道:“您是不知道,我去张家的一路上都在后悔为啥没拽上您,要是您在的话,可能咱们现在都已经上床睡觉了!”
段淮幽被夸舒服了,终于收回了自己的低气压,傲娇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你,下次不许再丢下我和别人跑开!你是我的保镖,就该寸步不离地保护我!”
言烬一愣。
段淮幽看他没反应,还以为他不乐意,有些心慌,只得加重语气:“你听到没有!”
言烬没想到段淮幽气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自己走到哪里都带着他,猝不及防竟然被萌了一把,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地表决心:“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去哪都带着你~”
他说这话的语气十分温柔,段淮幽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耳朵红红躲开他的视线:“那……那就好!别忘了你自己说的话!”
说完可能又觉得自己太凶了,补了句:“挺晚的了,睡……睡觉吧,剩下的明天再说。”
被忽视的于慕、李子维:为何我的牙有点酸?
此时的言烬对段淮幽言听计从,老板一发话,他也不管是自己的亲舍友还是战斗伙伴,立马开始赶人:“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大家赶紧去睡觉吧,大于也跟长辈们说一声,没事了,各回各屋就成!”
说完也不管这两人还有没有话说,连拖带拽地把人带到门口,毫不客气甩上了门。
差点撞到鼻子的两人:为何忽然肚子就饱了?
房里的言烬根本没心思想他们,就在风风火火关上门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严肃的事情: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床!
这要怎么睡啊,难道他真要和自己的老板睡一张床?
就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