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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温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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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横祸,生命逆行(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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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老师高烧不退。

    透视时发现他胸部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阴影,怀疑是肿瘤。

    同事们纷纷去医院探视。

    回来的人说,有一个女的,叫王瑞。

    特地从北京赶到唐山来看郭老师,不知是郭老师的什么人。

    又有人说,那个叫王瑞的可真够意思,一天到晚守在郭老师的病床前,喂水喂药端便盆,看样子跟郭老师可不是一般关系呀。

    就这样,去医院探视的人几乎每天都能带来一些关于王瑞的花絮,不是说她头碰头给郭老师试体温,就是说她背着人默默流泪。

    更有人讲了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奇事,说郭老师和王瑞一个人拿着一根筷子敲饭盒玩。

    王瑞敲几下,郭老师就敲几下,敲着敲着,两个人就神经兮兮地又哭又笑。

    心细的人还发现,对于王瑞和郭老师之间所发生的一切,郭老师爱人居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醋意。

    于是,就有人毫不掩饰地羡慕起郭老师的“齐人之福”来。

    十几天后,郭老师的病得到了确诊,肿瘤的说法被排除。

    不久,郭老师就喜气洋洋地回来上班了。

    有人问起了王瑞的事。

    郭老师说:“王瑞是我以前的邻居。

    大地震的时候,王瑞被埋在废墟下面,大块的楼板在上面一层层压着,王瑞在下面哭。

    邻居们找来木棒铁棍撬那楼板,可说什么也撬不动,邻居们说等着用吊车吧。

    王瑞在下面哭得嗓子都哑了———她怕呀,她父亲的尸体就在她的身边。

    天黑了,人们纷纷谣传大地要塌陷,于是就都抢着去占铁轨。只有我没动。

    我家就活着出来我一个人,我把王瑞看成了可依靠的人,就像王瑞依靠我一样。

    我对着楼板的空隙冲下面喊:‘王瑞,天黑了,我在上面跟你做个游戏,你不要怕呀。

    现在,咱俩一人找一块砖头,你在下面敲,我在上面敲,你敲几下,我就敲几下———好,开始吧。’

    她敲当当,我便也敲当当,她敲当当当,我便也敲当当当……

    渐渐地,下面的声音弱了,断了,我慌忙捡起一块砖头,回应着那求救般的声音。

    王瑞颤颤地喊着我的名字,激动得哭起来。第二天,吊车来了,王瑞得救了———那一年,王瑞11岁,我19岁。”

    女同事们鼻子有些酸,男同事们一声不吭地抽烟。

    在这一份纯洁无瑕的生死情谊面前,大家倏然明了:生活本身比所有挖空心思的浪漫推想都更迷人。

    ~————????————~

    洪水来临时,他辗转万里,跋涉7个小时,只为了确定她的生死,那是爱情的推动。

    而他们最后的分手,却是生命最惨烈的真相。

    那年的南国天空,像她燃烧的眸子。

    他们在旅游团相遇,6天行程,所有山水都模糊,却好像一生的话都说尽了,从没有另一个人能这样地触摸到彼此的灵魂。

    然而窗外夜色不断流走,他们已是在返程的火车上。

    她在江南小站下车,与他微笑挥别,只隔着车窗。

    火车缓缓开动,两人都知道,自此,隔了长江,又隔了黄河,隔了大半个中国的幅域。

    心内百般挣扎,却还是一踏入家门,就拨了她的电话,铃声只响了一下即被接起。

    她的声音急切得像雨前的风:“是你吗?”

    每天深夜的电话里,她的呼吸近在耳畔,他却深深体会到空间的残忍与不可逾越。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电话忽然就打不通了。

    正是盛夏,他每隔5分钟拨一次号,渐渐,话筒汗湿得握不住。

    他满心满意,全是不敢细想、不肯推敲的假设。

    三天后,他终于在电视上看到了新闻:“近日洪水泛滥,这个地区的居民都已疏散……”

    难道他永远没有机会告诉她:所有关于江南的记忆,就是她默默转身的背影。

    第二天清晨,他飞抵离她最近的城市。

    然而非防汛车辆早已禁行,只是60公里,难道他甘心就此被隔绝?

    他沿着大堤,步行前去。

    大江在他身侧,咆哮奔腾,浊浪不断地扑上来,感觉到大堤在他脚下微微颤抖,满是忙碌运送砂石的军民。

    迎面匆匆,全是去往安全地带的人流,他是唯一的逆行者。

    县城里水势滔滔,每一条大街小巷都变成河流。

    在小学校的礼堂里,人群喧哗攘攘,他远远地看见她美丽的碎花圆裙。

    他万里长空,7个小时的路途又算得了什么?

    他大声叫出她的名字,她犹豫地、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似地抬起头———那年的南国天空,像她燃烧的眸子。

    冬天来的时候,他们分开了。

    可以生死与共的爱情,为什么反而不能克服空间的阻拦?

    也许只是因为,当洪水将街道与大江的区别一把抹煞时,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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