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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温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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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之夭夭,灼灼其华(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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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傍了个孔方兄!

    我略一思索,脸慢慢红起来,过一会儿笑道:他们误会了。

    我并没有解释。静静地坐着看书,脸上的热久久不散。

    周末回家,照例大扫除。

    哲野的房间很干净,他常穿的一件羊毛衫搭在床沿上。

    那是件浅咖啡色的,樽领,买的时候原本看中的是件灰色鸡心领的,我挑了这件。

    当时哲野笑着说:好,就依你,看来小夭夭是嫌我老了,要我打扮得年轻点呢。

    我慢慢叠着那件衣服,微笑着想一些零碎的琐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发现哲野的精神状态非常好,走路步履轻捷生风,偶尔还听见他哼一些歌,倒有点像我当年考上大学时的样子。

    我纳闷。

    星期五我就接到哲野的电话,要我早点回家,出去和他一起吃晚饭。

    他刮了胡子换衣服。

    我狐疑:有人帮你介绍女朋友?

    哲野笑:我都老头子了,还谈什么女朋友,是你邱叔叔,还有一个也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一会儿你叫她叶阿姨就行了。

    我知道,那一定是叶兰。

    路上哲野告诉我,前段时间通过邱非,他和叶兰联系上了,她丈夫几年前去世了。

    这次重见,感觉都还可以,如果没有以外,他们准备结婚。

    我不经心地应着,渐渐觉得脚冷起来,慢慢地往上蔓延。

    到了饭店,我很客观地打量着叶兰:微胖,但并不臃肿,眉宇间尚有几分年轻是的风韵。

    和同年龄的女人相比,她无疑还是有优势的。

    但是跟英挺的哲野站在一起,她看上去老得多。

    她对我很好,很亲切,一幅爱屋及乌的样子。

    到了家,哲野问我:你觉得叶阿姨怎么样?

    我说:你们都计划结婚了,我当然说好了。

    我睁眼至凌晨才睡着。回到学校我就病了。

    发烧,撑着不肯落课,只觉头重脚轻,终于栽倒在课室。

    醒来我躺在医院里,在挂吊瓶。哲野坐在旁边看书。

    我疲倦地笑:我这是在哪?

    哲野紧张地来摸我的头:总算醒了,病毒性感冒转肺炎。你这孩子,总是不小心。

    我笑:要生病,小心有什么办法?

    哲野除了上班,就是在医院。

    每每从昏睡中醒来,就立即搜寻他的人,要马上看见,才能安心。

    我听见他和叶兰通电话:夭夭病了,我这几天都没空,等她好了我跟你联系。

    我凄凉地笑,如果我病,能让他天天站守着我,那么我何妨长病不起。

    住了一星期院才回家。

    哲野在我房门口摆了张沙发,晚上就躺在上面,我略有动静他就怕起来探视。

    我象棋更小一点的时候,我的小床就放在哲野的房间里。

    半夜我要上卫生间,就自己摸索着起来,但哲野总是很快就听见了,帮我开灯,说:夭夭小心啊。一直到我上小学,才自己睡。

    叶兰买了大捧鲜花和水果来探望我。我礼貌地谢她。

    她做的菜很好吃,但我吃不下。我早早地就回房间躺下了。

    我做梦。

    梦见哲野和叶兰终于结婚了,他们都很年轻。

    叶兰穿着白纱的样子非常美丽,而我这么大的各自充任的居然是花童的角色。

    哲野愉快地微笑着,却就是不回头看我一眼,我清晰地闻到新娘花束上飘来的百合清香…我猛地坐起,醒了。

    半晌,又躺回去,绝望地闭上眼。

    黑暗中我听见哲野走近来,接着床头的小灯开了。

    他叹息:做什么梦了?哭得这么厉害。

    我装睡,然而眼来就像漏水的水龙头,顺着眼角流向耳边。

    哲野温暖的手指一次又一次地去划那些泪,却怎么也停不了。

    这一病,缠绵了十几天。

    等痊愈,我和哲野都瘦了一大圈。

    他说:还是回家来住吧,学校那么多人一个宿舍,空气不好。

    他天天骑摩托车接送我。

    脸贴着他的背,心里总是忽喜忽悲的。

    以后叶兰再也没来过我们家。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才确信,叶兰也和那女老师一样,是“过去时”了。

    我顺利地毕业,就职。

    我愉快地、安详地过着,没有旁骛,只有我和哲野。

    既然我什么也不能说,那么就这样维持现状也是好的。

    但上天不肯给我这样长久的幸福。

    哲野在工地上晕倒。医生诊断是肝癌晚期。

    我痛极攻心,却仍然知道很冷静地问医生:还有多少日子?

    医生说:一年,或许更长一点。

    我把哲野接回家。

    他并没有卧床,白天我上班,请了一个钟点工看护,中午和晚上,有我自己照顾他。

    哲野笑着说:看,都让我拖累了,本来应该是和男朋友出去约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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