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把这事儿说漏嘴的第二天,酒友们就扛着锄头和簸箕上了山,找到了他原先住着的那处野庙。
之后各种修葺重建不提,没多久,野庙就被唤回了山神庙,开始享受村民们祭祀供奉的香火。
近些年来,山神庙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灵了,去的人也逐渐变少。死去的人里头,那个八岁吞玉而亡的孩子还是打娘胎里去了一回,生下来后就再没去过了。
傅长宁跟着队伍最后边,听着这个略显平凡的收尾,抬头,果不其然见有人在问:“那那个野道士呢,他还在供奉那位大仙吗?”
村长摇头:“早没了。”
村长身边站着他儿子,三十来岁的年纪,怀里抱着个怯生生的小女儿。再旁边,是一个熟悉山中地形的猎户,和那个吞玉而亡的八岁孩子的爹。
闻言,那个八岁孩子的爹抢道:“他肯供奉才有鬼了,他老婆儿子都死得惨烈,人疯疯癫癫几十年了都。”
这个中年男人的话语中带着强烈的恨意。
“依我看,什么狗屁大仙,就是个山野精怪,可恨竟叫这么个鬼东西,勾走了我儿子的命!”
村民们也不是个傻的,见仙师提出要去山神庙,心中自然有所猜测。其中最可信的说法就是,那野庙里供奉的不是大仙,而是个专害人的精怪,仙师们是赶过去除妖的。
痛失爱子的中年男人,仇恨自然而然转移到了庙中神像身上。
一人语气比较直白,不解问道:“瞧您这样,也不像多信这大仙的样子,早知如此,当初为何还要去拜山神?”
不去不就没这档子事儿了?
中年男人一下哑了火。
村长脸色有些尴尬,替他找补。
“他媳妇一连生了三个女娃娃,家里没办法了,才死马当作活马医,去求大仙,想给生个带把的,续个香火。”
黄遗芳还没说话,隋鸣远先皱眉,叹了口气。
“那这也太可惜了,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孩子……”
见中年人面色悲痛,隋鸣远干巴巴安慰道:“要不这回去了,再给您续上一根?香火嘛,续续就有了。”
村长:“……”
中年男人:“……”
一时竟不知道,他是真心安慰,还是在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