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震动了起来。
百兽惊动,群鸟啾鸣,枝上的野蛇飞快将自己缠成一卷蛇饼,丛里的兔子竖起耳朵,炸成兔球。
这一刻,无数双或苍老或年轻的眼睛,隔着遥遥山水,向这边往来。
下一瞬,数十抹遁光闪现在山前。
为首一人,头戴纶巾,身着青衣,手持一卷长卷,向大山执晚辈礼。
“恭迎惆山师叔出关。”
他身后,数十道气息深不可测的身影同时行礼,声势浩荡:“松山不老!华柄千秋!恭迎惆山道君出关!”
山中安静了好一会儿,方才有一道身影负手踱步而来。
只是,这人虽努力做出一副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但无论是毫无稳重可言的迈步节奏,还是走起路来一耸一耸高低不平的肩,都透出股轻佻而为老不尊的地痞劲儿来。
待他开口,那股味儿就更重了。
“做甚做甚,搁老夫死了,给我在这念悼词呢。”
众人连忙矢口否认。
为首那纶巾青年无奈喊道:“师叔。”
这嘴啊,真是无论过去几百年都不饶人。
作为如今修仙界岁数最大的那批元婴期之一,惆山道君的辈分在在场所有人之上,说一句德高望重、巍峨若泰山也不为过。
其他人虽有心中不满的,却也不敢表露分毫,只挤出和蔼可亲的微笑,做出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惆山道君懒得理会他们。
“我这趟出关,是有点事。”
纶巾青年诧异道:“何事需要劳烦师叔?”
惆山道君那张无论怎么瞧都称不上仙风道骨的老脸上,露出一个有些猥琐的嘿笑来。
“我的宝贝,终于有没那么目不识珠的娃娃发现了。”
青年短暂地愣了下后,意识到自个儿师叔指的是什么。
“那面厄运之壁?”
“可我没记错的话,那壁石应当是被师叔从一座方圆十数里的山峰中间劈了进去。”
山心之壁,寻常人除非炸了整座山,否则怎么可能寻到?
而若考核秘境里的弟子有能力炸了那么大座山,也不必来参加他们的考核了。
惆山道君嘿嘿一笑。
“所以我这才出关来看看嘛。”
见其他人也想凑过来分享八卦,他嫌弃地撇撇嘴。
“不和你们说了,我走了!”
话落,他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伴随他消失的,还有他身后那座无边大山。
仿佛只是眨眼间,那块地就从山脉变作了一望无际的荒原。
幽寂的风轻轻刮过,浮动了在场一众人的心思。
良久,青年开口:“走吧。”
这回,声音变得有些稀稀落落的。
“是,会长。”
等旁人全部离开后,他的心腹凑近,小心翼翼询问:“会长,可要提前备好一份见面礼?”
青年收回望着远方的视线,失笑道:“备吧,有备无患。”
-
时间回到数个时辰之前。
“你叫什么名字?”
云朵上,少女拉着他的手,随意一问。
小男孩心里疯狂叫嚣,关你什么事,等我回去见到爷爷,一定要让你喂蛇窟。
可看着从自己手臂里长出来的绿芽,他最终还是憋着一泡泪,抽噎着,委委屈屈地说了。
“我叫周靖尧。托塔天王李靖的靖,尧舜禹的尧,我爷爷说了,我以后也会成为托塔天王和神皇圣人那样的顶级大能。”
傅长宁笑了下。
很轻的。
周靖尧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声音尖锐了些:“你刚是不是在嘲笑我?”
他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她,试图从她眼中瞧出心虚来。
可傅长宁只是平平静静的,道了声“是”。
她看着他,嘴角慢慢扬起一个近乎恶劣的讥讽意味的笑来。
“因为你不配。”
两人身高差并不大,只有不到四公分,岁数更是只差了一岁,不说话时,看起来就是同龄人。
可一旦开口,那点年岁和阅历上的差距便迅速拉大,近乎形成碾压之势。
周靖尧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听完这话,本应该暴怒的他,莫名熄火了下来。
不安悄无声息地笼罩住他的心脏,让他的声音听起来都低了三度,骄傲里带着一丝势单力薄。
“我爷爷说了,我是天灵根。九成纯度的单金灵根,世所罕见,我是举世无双的天才。”
远远的,一男一女,两道身影不远不近地坠在银浦流云后边。
傅长宁收回视线,看向这小孩。
“天灵根很稀奇吗?”
“如果是纯度低的天灵根当然不稀奇。”周靖尧扬起下巴,骄傲十足,“但我的金灵根是九成纯度。”
即便同为单灵根,当中也有优劣之分,并非是单灵根就一定纯度高,有些天灵根虽然灵根只有一种,但内里成分实则并不单一,属于同系灵气的混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