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内某个角落的桌位上。
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坐在对他们而言有些高的椅子上，聚精会神地听完了故事，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其中的内容。
“小芑妹妹，你说，那笙皇之后当真有那么美吗？”男孩吊儿郎当地问。
“不知道，我觉得还是姐姐最好看了。”女孩小芑想了想，歪头回道。
“的确，那笙皇之后被传得神乎其神，倒是不太像个凡人，高不可攀的样子。”男孩点头赞同。
“哎呀，咱们买东西耽误时间了，动作快些。”小芑猛地意识到听故事听得入神了。
“嗯。对了，你姐姐的眼睛好了吗？”男孩一边从椅子上跳下，一边问。
“快好了，姐姐说过些日子功力恢复了，就可以看见了。”小芑说着，红润的小脸上挂上了甜甜的笑容。
说话期间，两人来到了柜台前。
“阿叔，还是老样子。”小芑熟稔地说。
“好咧，小芑阿黎稍等。”柜台的中年男人憨厚笑笑，便去准备着什么了。
“我说小芑，你姐姐还让你叫她奶奶啊？”
“对啊。”小芑眼中划过一道忧伤。
“哎呀，放心，等功力恢复了，她的头发一定会恢复的。”男孩拍拍小芑的肩膀安慰道。
“嗯。”小芑重重点头。
然而谁又会知道，这两个不太起眼的小孩口中的“姐姐”，便是他们传的神乎其神的“笙皇之后”——婼夢呢？
——
买完茶叶和糕点，两个孩子小跑着回到城西。
城西是南杭最美的地方，也是最少人居住的地方。因为地方偏离宫殿，所以不足繁华，便是依山傍水，也是少了几分热闹和人气在其中。
当初，婼夢在眼睛失明之前，从北方迁往南方，最后远远地离开了皇都，来到这江南水城隐居。最终在城西停下居住，花大手笔买下方圆几里之地，便也是乐得清净。
婼夢静静地站在屋前，银丝并未绾起，而是倾泻而下，倒与周围的小雪相得益彰。面纱她三年前便没戴了，反正也无人认得出她。
“小芑怎的还没回来……”她喃喃自语。
寒风拂过，她不由打了个寒颤，今年的江南竟出乎意料地冷，竟罕见地落了雪。她犹豫半晌，终是畏寒，打算进屋等小芑。
她闭着眼转身，谁知却撞上一堵有温度的“墙”。毫无预兆的惊吓，让她差点摔倒，好在功力虽然没了，但身手还在，几下便稳住了。
孚笙静立一旁许久，看得心酸不已，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想要拥住她。可谁知她竟恰好转身，撞入他的怀中。
鼻边萦绕着缕缕浅淡的香味，她不由僵住，刚转身想要离开，就被面前高自己一头的人揽入怀中。她微微颤抖着，却不知说什么好。
“抱歉，我来晚了。”孚笙把下巴抵在她的秀发上，这个高度她刚好可以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你……”
“婼夢，我来渡你的劫……你可愿意？”孚笙轻声问，但语气却有些霸道，不容她拒绝，亦或只是害怕她拒绝。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他也是这么挡在她的身后，为她挡住了致命一箭。
那时他说：“我总觉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情，可怎么也想不起来。”顿了顿，“但至少我欠你两次，抱歉这辈子是还不清了，下辈子好么？”
她默，原来他认出她来了。可是……我怕下辈子遇不到你了。她清泪落下。都说魔不会有下辈子的啊……
沉默半晌，就在孚笙心灰意冷，眼中的期望黯淡时，她几不可闻地闷应。
“……嗯。”孚笙，再给你一次机会吧。也是，给我一次机会。她微笑。
冥冥之中，有些命运被改变了。
孚笙婼夢。
浮生若梦。
浮生若梦一场空。
还好，我们的梦醒了，还有美好的现实。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