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下,鲜血染红了街道,鼻间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尾。凄艳妖异的残破感竟让人可以生生地打一个寒颤。
快些,再快些!她咬牙。
将内力调动至极致,她甚至可以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而斗笠,早就在高速运动中不知去想了。
哪怕她再快,内力再高,终究是迟了半步。
幸好并未迟多了。她安慰着自己。她扯扯嘴角,尽力给愕然转头的白衣人一个不太僵硬的表情,却终究有些勉强了。
“你……”他皱眉看着她正在流出潺潺鲜血的右肩窝。
“无碍。”她摆摆左手,但紧蹙的眉头却说明了一切。“先把这些人解决了。”
他们被几个黑衣人围住,而她的右肩上还插着一支羽箭,局势对他们十分不利。
街道道便不知何时起了火,大概是烛火不小心打翻后燃着周围的事物所致。噼里啪啦的木燃声,炽热的火红色映在他们身上。
明明她脸上还带着面纱,甚至连她的表情他都看不清。他却觉得这个场景下的她异常美丽,也异常地熟悉。脑中闪过什么,很快,却抓不住。这个场景实在不容他多想。
很久以后,他总是想,是否那时多留一分心,就不必与她分离那么久,苦熬那么多年……
很可惜,都是只道当时了。
——
半刻钟。
她无力地倚在墙上,他静立一旁,周围明明是残尸断臂,却有一种温馨感。
“你……无事吧?”她先开口问。
“主子,你无碍吧?”仅剩的两名暗卫拖着受伤的身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我无事,你……”他再次皱眉。
她只是摇头,面纱下的樱唇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
“今日之事,真是多谢姑娘了。我们二人,此后欠姑娘一条命。”两位暗卫对视半晌,在他开口前这么说。
“……”虚弱的她一时语塞。
“主子,属下来迟,请恕罪。”多名的暗卫赶到,单膝跪地请罪,打破了四人的尴尬。
“都起来吧,回去自己领罚。”他低沉的声音很有磁性,其中的不怒而威显而易见。
“姑娘,今日多谢出手相救,以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请跟释某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向她一拱手,很有江湖侠客的风范。
她本想问他何时变了个样,越来越矫情了。但抬头看他的一瞬间,她僵住,微微攥紧了拳头。
他语气的冷淡,眼中对她的陌生与疏离,甚至连他身后那些警惕地看着自己的暗卫……
她倚在墙上,在黑暗的阴影里,而他和他的暗卫背着光,被火光映得仿佛熠熠生辉,刺痛了她的眼。
她突然有些慌了,抿唇沉默。
从来没有这么一次,让她意识到彼此的差距。
以及,身份间巨大的沟壑。
一时间,四下只有噼里啪啦的木头燃烧声,无人开口说话竟是尴尬不已。她低垂着头,一瞬仿佛想到了很多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
“无碍,举手之劳。告辞。”
再抬头时,她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我们……”他开口还想说些什么。
但她已然与他擦肩而过。
“后会无期。”话落,她运转内力离开。
只是几呼吸,就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
“主子,这件事,要查么?”一名暗卫恭敬地问。
“不必,我心里有数。”他眼里划过一道暗光。
离开时,脑中不由浮现方才她的身影,想起她和自己并肩作战时,难以言明的默契。
我们可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