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将他手中的贝壳放入曾经的怀言者舌下,如同置入一枚钱币。
那道光与时间构成的贝壳虚影在脱手的那一刻便消失,而纳瑞克被顷刻击倒,捂着嘴跪伏在地,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嗬嗬哈气声,就像他刚刚被浸入泥沙构成的厚重沼泽或长河之中,在窒息死去的边缘挣扎许久,才得以获救,此时正在长河的岸边使劲喘气。
男孩微微地笑了,他背后麦田的虚影逐渐淡去,而他本身亦转过身,向他最初的梦境中回归。
似乎有银色的光辉如羽翼般护卫着他,带着男孩一同步入那此处与彼处之间,不存于现世的永恒路口。
那些浅淡而优雅的色彩逐渐从十字路的边际抹除、消退,只剩下网道本身的赤金色符文,还有一望无际的冷酷纯白。
“帝皇离开了?”克泰夏斯咕哝了一句,目送男孩最后的背影。
他转向阿里曼,遥遥地问他:+你满意了吗,阿扎克?+
+回到船上,克泰夏斯。我们要再度启程。带上巴图萨……+阿里曼简短地说,回避了他的问题。
“不,”纳瑞克开口,他脸上依然残留着被剧痛贯穿的恍惚,他伸出手,像是正抓着虚空中的某样东西,把自己撑起来。克泰夏斯意识到这个怀言者叛徒听到了千尘之阳们的心声。
+那么,你要去何方?+阿里曼冷静地问,也许在他死于彻底的破碎之前,他都不会再有多少表情。
“听从星辰的启明,”纳瑞克轻声地对着虚无的世界说,“我有一条向善(goodness)的指引,阿扎克·阿里曼。将我带来的船留给我吧,第十五军团,我不会与你们同去普洛斯佩罗。”
+只要你的船?+阿里曼确认了一次,而后点点头,+那就去吧,巴图萨·纳瑞克。+
纳瑞克似乎有些回过了神来,那种飘忽不定的神情迅速淡去,他自己的那张脸回归了。
“还有我的船员,”他半抱怨地说,向着阿里曼回以颔首,“我总不能在风暴季节里一个人开一整条船,即使帝皇保佑,那也太过分了。还有,既然你们要回普洛斯佩罗,那就顺着网道的这条——算了,我给你们画张示意图。谁带草稿纸了,学者们?”
——
盘绕的能量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