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
那个黄大人和何大人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能招惹的范闲?
司库脸上,一阵惊慌,说不出话来。
“知道我是谁了?”
范闲蹲下了身子:“知道了就好,总不能让你变成鬼寻仇,也没个目标?”
变成鬼?
司库一惊,连忙抬头:“大人,我——”
“噗!”
柏影短剑捅入司库心口,让他求饶的话戛然而止。
“本官觉得,为了让这内库的人能做个人,好好听话,牺牲你一个,是值得的。”
范闲抽出匕首,抬脚将司库踹到污水管道下,抬头看向萧敬:“萧主事,你觉得……本官做得对不对?”
“对对对!”
萧敬点头如捣蒜,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既然萧主事觉得我说得对……”
范闲说着,走到萧敬跟前,用后者的衣衫擦了擦沾满污水的手,从怀中掏出先前单达给的那份名单,放到了萧敬手中:“请萧主事读一读上边的前三行。”
萧敬颤颤巍巍拿起名单,才展开看了一眼,便上下牙打起寒战来。
他脸上的神情,慌乱中带着恐惧,哭丧着看向范闲:“大人,这……”
“麻烦萧主事了。”范闲的神情平淡。
萧敬不敢说什么,拿着名单,用一副凄惨的声音颤声读道:“甲、甲坊主事萧、萧敬……”
“声音稳着点,读清楚些。”范闲打断萧敬的话,吩咐道。
“是。”
萧敬脸上,已经是老泪纵横。
他深吸一口气,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朗声读道:“甲坊主事萧敬,收受贿赂三万余两,豢养凶徒十人,强占安江县民女三人……”
周围的一众官员听到萧敬所读内容,神情有了些变化。
小范大人竟然让这萧敬自己读自己的罪状,这一招,可真是杀人诛心啊。
只是,这纸上将萧敬所做的违法事事无巨细都标了出来,甚至包括在三大房内做的恶事,能调查到这些,只怕少不了一人……
众官员将视线落在内库三大坊监察院主官单达身上。
单达神色如常,眼观鼻鼻观心。
早在新年前,小范大人便通过监察院的秘密渠道来信,要自己调查这些事情,自己以往也一直关注着这些司库们的所作所为,眼下不过是将其整理成册,交给小范大人罢了。
那厢,萧敬读完了自己的罪状,也没敢继续往下看,扑通一声,直接瘫在了地上。
眼瞅着先前那名与长公主有着关系的司库死得彻彻底底,他对自己的下场,已经不抱期望了。
“多谢萧大人。”
范闲朝着萧敬抱了抱拳,上前拿过了名单,重新揣了起来。
“刘大人,方才那些话,你可曾听清楚了?”
“啊?”正在看戏的刘宪一愣,旋即下意识点头:“听清楚了。”
“听清楚就好,”范闲点点头,道:“你是御史,说说这人该怎么判?”
他伸手指了指刘宪。
刘宪看看范闲,又看了看萧敬,回忆着庆律道:“依庆律的话,此人数罪并罚,最次也是个腰斩。”
腰斩?!
萧敬浑身来了个大哆嗦。
许是死到临头迸发出了些力气,他猛然站了起来,而后对着范闲轰然下跪:“小范大人,您不能就这么杀了我啊小范大人。”
“我犯的那些错,内库的司库们多多少少都有犯,你杀了我,其他人难免兔死狐悲。”
“众人心寒之下,内库就要停摆了,为了您自己、为了庆国着想,您不能杀我!”
因为过度紧张,萧敬的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
见范闲神色木然,没有什么反应,他又连声道:“小范大人,我脑子里还有四五门内库的独门技术,还没来得及传给我的徒弟,您杀了我,这些东西就失传了!”
范闲的眼睛眯了眯:“你是在用脑子里那点东西来要挟我?”
“不,不我没有。”萧敬连声否认,神色惶恐。
范闲却不再理他,扭头看向马洪桢:“马大人,你出身农户,农户们面临眼下这种情况,会说一句什么话来着,少了什么……吃什么?”
“少了张屠户,难道还吃不了没毛的猪了?”马洪桢冷着脸,死死地盯着萧敬。
一直以来,转运司的职权都被黄完树和何青章一上一下分了个干净,他这个副使被架在空中,只能帮着林相、任少安等人分钱,却不曾想,内库除了贪腐,其他地方竟然也烂到了这种地步。
“听到了吗,萧大人?”
范闲扭头看向萧敬。
没等萧敬回答,他身形一动,顺手抽出身边高达的剑,双手将其举起,重重斩下。
“咔嚓!”
萧敬的脑袋落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带着泥污停了下来,一张脸上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