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朵朵转过头去,不理会霍凝雁的问话。
倒是边上的范闲,好心解释道:“这些都是你看到的表象,你可别忘了,我们上岛的目的,不是为了摧毁龙脊岛,而是找到明经林、闻梁以及长公主的罪证,帮我掌控内库。”
“话再说回来,阳脊滩水匪能与水师抗衡的本钱,从来都不是他们的战力,事实上,也没人能和大庆军队的战力相抗衡……”
“换人!”
范闲正说着,就见海棠朵朵冷冷喊了一声,撤了下来。
范闲一怔。
自己方才说没人能和大庆的军队相抗衡,这是触了海棠朵朵这位北齐圣女的霉头?
心知说错了话,他连忙默默顶上了空缺,成为了新的箭头。
“我明白了!”
霍凝雁不是傻子,经过范闲的点拨,醒悟道:“他们是靠着阳脊滩的复杂的水势地形,来让水师没办法和他们正面交战,所以才能长久地存在。”
噗!
前边的范闲持刀砍翻一名拦路的水匪,又打落几支稀稀落落的箭矢,点头道:“是这个道理,而且你别忘了,阳脊滩上可是有着两座岛的。”
“这龙脊岛与其说是水匪的一部分领地,倒不如说是阳神岛的最后一道屏障和障眼法,按照马假辟传回来的消息,就算有人能打下龙脊岛,也不一定能登上阳神岛。”
“再有……你没发现我们越往阁楼冲,速度越慢了……喝!”
范闲说着,突然高喝一声,提气斩断了一支不知从何处掷来的长矛。
身后,霍凝雁点点头,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范闲说得没错,的确是越往阁楼走,前进得越艰难。
水匪们阻拦他们的意愿越来越强,不少原本有些懵然的水匪,在逐渐了解清楚形势之后,也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虽然不敢上前和他们白刃战,但站在远处射箭、掷标枪这种事情,还是有不少人做的。
“小心!”
前方的范闲,突然高声提醒。
霍凝雁与海棠朵朵抬头朝前方看了一眼,瞬间变色。
一枚巨石从前方阁楼附近的地方,冲天而起,朝着三人落了过来。
他们打探多日,竟然没发现,这龙脊岛上还有投石机!
明经林或者说观隼舵主的底牌,没那么匮乏!
三人各找一方,就地打滚。
“嘭!”
巨石落在三人原本身处的位置,霎时间周围的地面一阵晃动,青石、泥土翻飞,更是有着气浪带动烟尘,冲向周围。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嘭!嘭!嘭!……”
一道接着一道的巨石落地声响起,从码头到阁楼这条不长的路上,变成了一片废墟。
也许在观隼舵主看来,普通水匪的性命一文不值,这些石块,完全没有避开附近的水匪的意思。
“舵主,我们还在这儿啊!”
“观隼舵主,你个小娘养的……嘭!”
“娘的,兄弟们一起反了,跟着七杀舵主做了观隼……嘭!”
……
在十余座无差别、不计成果的投石机犁地式攻击下,所有的谩骂、求饶都成了杀戮的配乐。
青石飞溅、屋舍倾颓是常态。
血肉碎裂、尸首炸裂也接连上演。
不知过了多久,这修罗场一般的碾压式攻击,终于停了下来。
举目望去,整片区域到处都是还弥漫着烟尘的断壁残垣,建筑坍塌、地面深陷,千疮百孔。
投石机这种庞然大物,在房屋等普通建筑面前,将其强大的破坏力显露无疑。
这场袭击或许没有万朝谷那么惨烈,没有定州攻城那么恢弘,但就造成的后果而说,展现出来的画面冲击,远在二者之上。
“咳!”
漫天烟尘当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咳嗽的声音。
紧接着,范闲的身形从烟尘中走了出来。
他衣衫蒙尘,手背、脸颊上都有被石片划出的血口,但他右手持刀,左手握鞘,依旧走得很稳。
身后,海棠朵朵和霍凝雁也缓缓走了出来。
霍凝雁手中拄着刀,一步一顿。
她右腿的胫骨附近布料碎开,渗着鲜血,显然是被石片溅射到了。
而海棠朵朵,则浑身无伤,左手持刀,走得稳当。
“啪!”“啪!”“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出现,伴随着响起的,是观隼舵主那略带戏谑的声音:“怪不得能让大舵主青眼相看,在这么猛的攻势下,你们仨竟然一个都没死。”
哒,哒……
范闲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不远处的阁楼上,观隼舵主倚窗而立,身边站着马假辟。
而在阁楼之下,院墙上。
一架架弓弩弦机绷紧,锋锐的箭头闪着寒光,齐齐对准了范闲三人。
院墙外,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