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中,暖春三月的时节,却是一副风声鹤唳的景象。
小范大人失踪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连带着最近又发生了劫狱、余庆堂三掌柜被杀等好几桩事情,庆帝龙颜大怒,早早就派了圣旨下来,要府尹易正信栅车入京。
虽然圣旨还在路上,但小道消息总是比圣旨传得快些,易正信这段时间已经安顿好了家人,安心等在府衙后院,等待栅车的到来。
当然,杭州的官衙并没有因此停摆。
内有新任同知郑子石,外有漕运御史刘宪、州军将军常弼,三人鼎力合作,竟然将杭州府治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超过了易正信十多年来的政绩。
这也让杭州官场中人看到了郑子石这位京官的能力,传说中这位京官胆小怕事、中庸无所长,只怕也是在京都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环境当中,藏拙保命。
不过虽然杭州府被治理得井井有条,但全州上下,兵马、捕快、衙役出现在街面上的频率还是高了不少,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只要还没找到小范大人和那三名凶徒,杭州府上下官吏脖子上的套索,就取不下来。
言冰云微服入杭州城,遇到的正是这样一番景象。
他虽然微服,但却没有刻意隐瞒身份的意思,径直来到了同知府,将自己的名帖递了进去。
不多时,就见郑子石慌慌忙忙跑了出来:“小言公子,快快里边请,无论是公务还是私事,里边说。”
他这表现,倒是一副热情模样。
言冰云没有任何不适,跟着走了进去。
才踏入大堂,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叶仁?”
站在大堂内的人,正是叶仁。
他朝着言冰云行了一礼,解释道:“杭州局势复杂,小范大人要我守在这儿保护郑大人。”
自己是带着陛下的命令来的,既然叶仁在这儿,自己就没必要问郑子石了。
言冰云心思急转,看向郑子石:“郑同知去忙吧,我和叶大人说几句。”
郑子石早已经在京都的大染缸中修炼成了人精,如何还能不懂言冰云的意思:“那下官这就去忙,二位大人有事随时命人知会下官。”
他退出了大堂。
言冰云看向叶仁:“陛下密旨闻讯。”
叶仁正色,跪在地上:“请垂问。”
言冰云打开袖中的密旨,开口读道:“自范闲到杭州,与杭州织造闻梁可有矛盾?”
“有。”叶仁如实回答。
言冰云继续读:“闻梁勾结孙玉书谋夺余庆堂八掌柜制皂配方,可有其事?”
“有,州府众官员皆可作证。”
言冰云再读:“范闲欺压金绶缇骑、构陷孙玉书可属实?”
“并不属实。”
言冰云又读:“余庆堂八掌柜杀人案,真相到底为何?”
叶仁想了想,组织着语言道:“乃是闻梁与孙玉书构陷,人证物证俱在。”
言冰云找来白净绢帛,在上边将叶仁的回答写了下来,双方又按了手印用了印。
言冰云将绢帛收了起来:“多谢叶大人,我得去找下一个人问了。”
“等等!”
叶仁拦住了言冰云:“小范大人失踪的事情,小言公子看知晓?”
言冰云点点头:“自然是知道的。”
“小言公子也是监察院的人,监察院的提司失踪,小言公子就不关心?”
叶仁皱着眉,脸色有些难看。
言冰云平静地答道:“我身负密旨,就算要去找范闲,也得先完成君命。”
听到这话,叶仁的脸舒展开来,他朝着言冰云抱拳致歉:“小言公子见谅,方才那个问题,是小范大人要在下问一问的。”
言冰云神情不变,微微蹙眉:“范闲失踪前要你做什么?”
“有件东西。”
叶仁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小范大人失踪前一日,曾将这信送了过来,并要我问小言公子一句,燕慎独来到西湖,陛下可知晓?”
闻言,言冰云的脸色未变,神情有些严峻。
他并不奇怪范闲是怎么猜到他会来杭州的,他相信范闲有这个能力。
他疑惑的是范闲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燕慎独?来杭州?
他本能地觉得,这其中有一桩大秘密,而且范闲既然如此问了,那定然是出了什么他所不知晓的大事。
“回奏这次密旨事,我会将这件事情附上。”
言冰云说着,接过叶仁递来的信:“至于这封信,待完成密旨之后,我会拆开。”
语毕,他走出了大堂,朝着郑子石的书房而去。
……
阳脊滩,龙脊岛上。
燕慎独等人的搬走,更让岛上众人见识到了‘叶庆’的威势,许多人战战兢兢,生怕这个杀神下一次盯上自己。
又是一日过去。
翌日早晨,范闲才刚刚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