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若他真是陛下的人,那还真杀不了了。”
嘴上这样说着,他因为微笑眯起来的眼睛当中,却有杀意一闪而过。
那人的危险性太高,又在城门口挑衅过他,这样释放了明确敌意的对手,上了他的必杀名单就没有下去的理由!
书桌后,范建范府看透了范闲的内心:“这箭手的身份我不清楚,不过,秦业与君山会一定有联系,他或许知道。”
秦业,秦恒之父,庆国军方第一人。
范闲心中一动,朝着范建深深行礼:“孩儿谢父亲大人指点。”
说干就干,范闲向范建辞行,坐着马车赶往秦府。
秦府的占地依旧是那么大,但随着秦恒暴露身死、秦业被软禁,这座府邸却不那么辉煌气派了。
镇门的铜人不知被哪个衙门搬走了,门前代表着地位的台阶被铲平,四处都有京都守备军来回巡逻着。
原本好好的府邸,现在看来不过是一间大一些的监狱罢了。
平北侯府的马车在府门前停住,范闲走了下来。
门口,一名将军见到范闲,迈步走了过来:“小范大人。”
范闲见到来人,笑道:“不过是看守一个老人罢了,怎么劳烦马将军你这个堂堂京都副守备亲自过来。”
那名将军,正是与范闲有着剿匪之谊的京都副守备,马永元。
在秦恒事发后,他火线上位,从城门司朗将调任为京都副守备,暂掌京都守备军。
“小范大人,您知道我是太子殿下的人,不可能在这个位子上久留,眼下不过是权宜罢了。”
马永元说着,朝府门内指了指:“今日是值守第一日,我过来亲自布置也能安心些。”
范闲恍然,秦业虽说因为年老气血枯竭,但终究是八品的高手,而且在沙场上征伐了一辈子,没有高手坐镇,的确难以看住他。
“我进去看看?”
范闲对着马永元笑笑:“方便吗?”
马永元略一迟疑,便点点头道:“陛下没有拒绝别人去探望,小范大人可以去,不过……还是小心些。”
“多谢。”
范闲朝着马永元拱了拱手,走进了秦府。
秦业小院外的树林,已经变成光秃秃的枝干,老爷子一身灰布麻衣,坐在院门口,正在挥刀砍着什么。
罪臣之死,亲属不得哀悼着白。
范闲走近才看清,他是在砍着一颗颗白菜。
而在秦老爷子身后的小院当中,堆满了白菜的碎屑。
“辛苦栽培的白菜不成器,砍了也是应当的。”
范闲走到秦老爷子身边坐下,平静地道:“秦恒这颗白菜是你的二儿子,那你栽的第一颗白菜呢,夭折了?”
他曾多次查过秦老爷子长子的事情,却没有半点线索,今日当面问了出来。
秦老爷子一直在埋头砍着白菜,碎屑、汁水溅满身上的布衣,就连范闲走过来也没有停止,此时听到范闲的话,他却缓缓抬起了头。
“我会杀了你。”
秦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平静,仿佛在说吃饭喝水一样的小事。
他手中,那把沾满白菜碎屑的刀,在冬日的太阳下闪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