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季常认真地道:“如果我心中没有这种想法,君山会没办法利用我。”
范闲看着事到如今,异常清明的侯季常,心中叹气。
话是这样说,可你想得这么明白,让我该如何安慰你?
“大人不必想着如何安慰我。”
侯季常似乎看穿了范闲的内心,摇头苦笑:“自己种的因,自己吃苦果,所幸万里他们无事,否则我当真要愧疚地走了。”
范闲目光闪动,心中下了决定,开口道:“你可以不用死……”
“大人别再往下说了。”
侯季常第二次打断范闲的话,平静地道:“我知道以大人的能力,就算我犯下了这种大错,大人也能想办法保我不死,可不死又能做什么呢?”
“隐姓埋名一辈子?还是去北齐、东夷最终客死他乡?亦或是成为所谓的监察院暗桩,用将功赎罪的方式来抵偿自己的愧疚?”
“这些我都做不来,我是个不高歌毋宁死的性子。”侯季常摇摇头,脸上露出自嘲的笑:“从我答应君山会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
他看向范闲:“大人曾与我讲过刘沉岩的事,在对死亡上,我与他有些像,明明觉得自己该死,也不畏惧死亡,但事到临头,自己却下不了手,只能假手于人他人。”
说着,侯季常朝范闲深深鞠躬:“请大人成全。”
范闲目光闪烁,沉默了半晌。
良久,他艰难地开口:“我答应你,不过在这之前,你得随我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