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色,是宫里的专用颜色。
也就是说,自己方才想抢马、想射杀的人,是宫里的人……
念头至此,宋管家又是一个哆嗦,心中一阵后怕,自己方才的嚣张,不会给自家大人招了什么祸患吧?
小厮机灵,见到宋管家这模样,凑上前道:“宋管家您放心,那人急着赶路,估摸着都没听到您的话。”
“等到明日去京都偷偷换了马,我们前往太平县,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说着,小厮看向了一旁的马夫。
马夫连连点头:“对,没发生过、没发生过……”
……
京都外官道上的闹剧,与范闲仿佛在两个世界。
阴冷、臭气熏天。
这是范闲随着陶半瞎来到县衙大牢后,得到的第一感受。
与这里相比,大理寺、监察院的牢房除了采光不好,倒没什么环境上的缺点了。
“哗啦——”
两个狱卒将二人关进一间已经住了十几个人的大杂间,挂上大锁,便勾肩搭背地商量着下值后去哪喝酒,晃悠着离开了。
杂间空旷,地上铺着些干草,角落里有蛇鼠鬼鬼祟祟地走动。
里边仅有的四张草席,被叠在了一起,有一名膀大腰圆的刺青汉子躺在上边。
想来,这位就是传说中,每个监狱都会存在的狱霸了。
狱霸周围,四个汉子谦卑地帮其推拿着四肢,其余汉子则三三两两地靠墙打着盹。
见到范闲与陶半瞎进来,众人的视线一同落在了二人身上。
甬道上挂着的油灯将昏黄的灯光照射进来,将这一幕映射地很是可怖。
狱霸躺在席子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二人:“犯了什么事?”
范闲笑了笑:“有礼了,在下……”
“懂不懂规矩?!”
狱霸身边的一人打断范闲的话,厉声呵斥道:“滚过来,跪着回话!”
说话间,这人脸上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嘻嘻嘻……”
其余犯人也低声笑着,等着看监狱内的保留环节——欺生。
见状,范闲轻笑一声,转头对着陶半瞎道:“陶大哥,躲远点。”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化作残影,在监狱中动了起来。
“咚!砰!咔嚓……”
“啊!”
“嘶!”
……
沉闷的击打声伴随着凄惨的嚎叫声不断响起在牢房内。
不到半刻钟后,地上的席子分成了两部分,陶半瞎战战兢兢地坐着其中一部分。
而另一部分上,狱霸鼻青脸肿地趴着,范闲则优哉游哉地坐在他背上。
在几人面前,是满地打滚哀嚎的犯人们,其中先前训斥范闲的那位伤得尤其重,一条胳膊无力地吊着,两侧脸颊高高肿起。
范闲拍了拍狱霸的后脑勺:“离睡觉还早,说说吧,怎么进来的?”
强弱逆转,面对能轻松放倒他们十几人的范闲,狱霸心中生不出半点反抗,老实地道:“我说、我说,是抢地盘。”
范闲来了兴趣:“详细说说。”
狱霸稍微能动的一只手捶了捶地面,叹气道:“也是爷们晦气,就在贫民窟那边捞一口吃的,竟然被四爷的外甥给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