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州城内,鸡飞狗跳。
有了范闲临走时的吩咐,王启年向马永元借了一支兵,再加上收拢的监察院官员,在城中大索。
凡是他在字画店查到的有嫌疑的店铺,被搜了个遍。
好几个君山会的据点被捣毁,抓了一批批贼人。
当然,也有反抗的,基本都被二皇子派来的虎卫给拿下了。
范闲回城的时候,王启年正邀功似地站在城门口,身后押着一片贼子,蔚为壮观。
“大人。”
王启年凑到范闲身边,笑着道:“王某已经捣毁了君山会的大半据点,得到了一条重要消息。”
范闲蹙了蹙眉:“别卖关子!”
“是是是,”王启年连连点头,低声道:“徐六……是君山会的人,徐天吉刺死徐盛典的时候,他在场,出力不小。”
说着,王启年向范闲递上一封文书。
那位徐六,正是带着徐天吉上京告状,而后自尽在京郊的老仆。
范闲接过文书看了一眼,随手合上:“徐氏虽然与徐天麟一家积怨已深,但真正爆发还是在徐盛典的死。”
“君山会利用徐六这个人,促成徐氏对徐天麟动手,用意何在?”
说着,范闲转头看向霍凝雁,这位,好歹也曾是君山会的上四祖之一。
霍凝雁摆摆头:“不知道,我从来不关心这些。”
范闲无奈地摇了摇头,早知道这位问了也是白问,自己还要多此一举,自取其辱。
他转头看向海棠朵朵:“此间事了,我估计很快就要回京,我虽然向陛下递了奏章,但难保他不会对你出手。”
“而今看来,君山会已经不是你一个人能查清楚的东西,你带着霍姑娘和我一同北上,到了京都的时候你们绕路,回北齐去吧。”
霍凝雁背离了君山会,留在庆国也不安全,看在盟友一场的份上,他不介意帮霍凝雁一把。
“嗯。”海棠朵朵点点头,没有异议。
霍凝雁却竖起了眉头:“不,我得跟着师傅!”
说话间,她瞪着范闲:“你说让师傅教我,还没兑现呢!”
范闲无奈地拍拍脑袋,摇头道:“也好,我会请五竹叔带着你,教你东西,只是你要小心君山会。”
一阵叮嘱之后,范闲在霍凝雁不耐烦的催促声中,带着王启年进了城。
为避免麻烦,海棠朵朵与霍凝雁还是没有同行,而五竹自然早早就隐藏在了暗处。
此时,渭州风轮车马行。
“掌柜的,徐氏倒了,我们眼下该怎么脱身?”
几个车把式围在桌前,看着车马行的刘掌柜。
刘掌柜手里盘着两枚铁核桃,神情冷峻:“有监察院参与,逃是逃不掉的,好在我们只是帮徐氏送送货,没参与什么阴私事,应当不要紧,等到人上门了说清楚就好。”
“砰!”
这话才说完,一个络腮胡车把式便拍案而起:“掌柜的,你让伙计们送死也不是这个送法啊,什么叫没参与徐氏的阴私事?”
“私运财物偷税、借送货之名帮徐氏贿赂渭州官员,这哪一件不是流放三千里的大罪?!”
刘掌柜手上的铁核桃顿了顿,沉声道:“着什么急,咱们向来只和徐昌源、徐昌德兄弟联系,他们死了,监察院能不能查到我们头上还不一定,我方才说,等监察院上门了说清楚只是帮徐氏送货,那就只是帮徐氏送货。”
说着,刘掌柜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容。
知情人都死了,他现在打的就是死不认账的主意。
“砰!”
就在几人商议间,房门被一脚踹开,一队队官兵鱼贯而入。
匡休背着双手,身后跟着常推官,迈步走了进来:“刘掌柜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可惜这次要让你失望了。”
刘掌柜霍然起身,视线越过匡休朝院外看去。
院子里,一众兵丁刀刃在手,架在车马行伙计的脖子上,显然匡休是悄然动手,方才在门口听到了自己的话。
再看看匡休与常推官身后,一道戴着镣铐的人干一般的身影,很是熟悉。
刘掌柜眯眼看了一会,心中一惊——车马行的老伙计,老九!
这小子,对自己和徐氏的生意,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上门,显然就是一惊招供了。
完了!
刘掌柜瘫在椅子上,面色惨然。
他手中铁核桃落地,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发出的闷响有如丧钟。
“拿下!”
匡休挥挥手。
一众兵丁如狼似虎,很快将车马行的这些人给擒拿了起来。
匡休负手出门。
车马行外的大街上,二皇子正在车驾上亲自督战。
匡休上前恭敬拱手:“殿下,车马行一伙已经拿下。”
“辛苦匡大人。”
二皇子朝匡休点点头,态度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