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不告而访。
据他所知,长公主在事发之后,平静地接受了庆帝的处罚,没有丝毫反抗,而庆帝也未曾再来看过这个妹妹,甚至除了传旨的侯公公,连一个问讯的内侍都没有派。
这异于常理的一幕,让范闲积了满肚子疑惑,这些疑惑自然不能从庆帝那得到答案,索性过来看看,能否在长公主这儿探听到什么。
他站在宫门前的屋檐下等了半晌,通传的女官去而复返,站在开了一线的门缝处歉然道:“小范大人见谅,殿下称戴罪之人不便见客,不过殿下为小范大人送来了一份礼物。”
说着,女官向一侧移开身子——门缝内,露出了林婉儿那张激动的俏脸。
“婉儿?”
范闲满脸喜意,不顾宫中礼节,双手推开宫门,就要上前去。
“仔细被有心人拿住把柄。”
林婉儿娇嗔一声,躲开范闲,明眸闪动:“母亲已经放了我出宫。”
真的?”范闲又惊又喜,上下打量林婉儿一番,突然一拍脑门:“秋雨伤人,你身子骨不好,我们先回府,回去后慢慢聊。”
语毕,他伸手就去牵林婉儿,似是生怕长公主反悔,将林婉儿重新留下。
林婉儿余光瞥了一眼撑伞内侍与广信宫女官,靠在了范闲身边。
范闲也不去管什么原本的来意,两手一抖,各拿了一沓银票,不着痕迹地塞进了内侍与女官手中。
“今日范某高兴,二位一起沾沾喜气。”
范闲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见女官与内侍收下银票,他也不做停留,亲自从内侍手中拿过伞,为林婉儿撑着,沿着宫墙,朝外走去,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林婉儿淋上分毫雨水。
一路前行,出了宫城,早有得到消息的范家马车等在这里,二人同乘一辆马车。
上了车,雷声、雨声骤然小了不少,又有炭盆暖着车厢,两人互相为对方整着衣冠,突然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笑声畅快,是重逢的喜悦,也是二人对思念表达。
良久,车内才恢复安静,范闲定了定神,柔声问道:“长公主,没要挟你什么吧?”
“没有,”林婉儿摇了摇头:“母亲待我极好,每日与我讲些她小时候的趣事,倒比在太后宫中还要自在些,就是有些想你……”
说到最后,林婉儿面皮羞红,声如蚊呐。
显然,她还是不习惯在范闲面前表达如此亲昵的心里话。
“你说她只与你讲些幼时趣事?”
范闲却被前一句话吸引住了心神,忽略了林婉儿的害羞。
似长公主这般工于心计、才情高绝的人,绝对不会轻易这般伤春悲秋,一旦做出来这种事,那就证明,她认为自己的秋天,真的到了!
也就是说,长公主只怕早就预料到自己有这么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