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脾气暴躁善妒,但终究是因为我才多年郁郁不乐、痛失爱子,老夫所能做的,便是留给她一个自由身。”
王启年面色一凛,重重地抱拳:“老大人放心,王某定会护得老妇人周全!”
张正伦点头,正了正衣冠,步子稳当地朝着府外走去。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哈哈哈哈……”
张府内外,张正伦苍老豪迈的声音传出老远。
这位老人素有才名,一辈子郁郁不得志,直到今日,才借着范闲这首词,将胸中淤积多年的郁垒倾泻而出。
王启年在其身后,深深下拜。
张正伦出了府门,罕见地没有坐马车,径自跨上早就准备好的骏马,在大街上疾驰起来。
少时狂走西复东,银鞍骏马驰如风。
大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望着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仿佛少年游侠一般穿街过巷,来到了枢密院门口。
“哟,张大人好兴致,是知道今日交接印信,最后仗着官身浪荡一把?”
守在门口的小吏讥笑着看向张正伦,眼里没有半点尊敬。
泥塑木雕,小吏亦可欺,这是枢密院上下的共识。
张正伦扯缰勒马,沉默着下了马,没有说话。
小吏见到他朝大门口走来,轻蔑地伸出一只手:“印信交给我便是,你不用进去了。”
“啪!”
回应他的,是一计响亮的耳光。
“印信未交,本官还是正三品的枢密副使,开门!”
张正伦收回手掌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捂着脸的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