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自当代庆帝登基以来,便极重武备。
相应地,武将的地位也被拔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坐落在城北繁华街道上的枢密院府,便是整个庆国武官的最高官署。
庆国各大将军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但真正能决定国与国层面战事的人,除了皇宫里的皇帝陛下,便都在此处了。
是故,不管是百姓还是朝廷官员,在经过这座官署时,都会给予足够的尊重。
然而就在今日,一堆数百人的银甲骑兵,以近乎蛮横的姿态围住了枢密院的大门。
更是有着十三座八牛弩,停在正门前。
而骑兵中为首的那人,青衫白马,正是已经在庆国有着偌大名气的范闲!
事实上,自从范闲的队伍进了京都,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那些仰慕小范诗神的文人、敬佩平北侯功绩的武夫,此时已经在白马义从外围围拢了起来,看着这支风尘仆仆却战意盎然的军队窃窃私语,当然,更多的目光还是看向了范闲。
万朝谷的那场刺杀,京都百姓们也都闻听了些风声,除了为范闲激愤外,更多的是想要看这位庆国朝堂上的新贵将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谁知范闲竟然直接到了这种地步,贼子动用了军方器械,就直接来堵了枢密院的门!
城卫当值将军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此处。
见到范闲围堵枢密院的场面后,心中不由在暗暗骂那个给自己禀告的人,这位不好惹的主怎么看都是要掀起大风暴,自己这等小人物卷进来,不是找死吗?!
骂归骂,职责所在的当值将军还是笑着上前见礼:“小范公子,您这是——”
“将军,范闲无意扰乱京都治安,只是想要找枢密院要个说法,若是将军想让范闲离开,帮范闲把枢密院的各位大人请出来就是。”
范闲开口打断城卫当值将军的话,淡淡说着。
听闻范闲的话,城卫将军一张笑脸僵住,神情变得尴尬起来。
开玩笑,他一个小小的城卫将军,去叫枢密院的门?
他调节了一下情绪,重新开口道:“小范公子,有什么——。”
“将军,你若是觉得范闲无理取闹,可以回去请示一下上司。”范闲再次打断城卫将军的话,冷声说道。
城卫将军欲哭无泪,脸色变幻了半晌,沉默着向范闲行了一礼,带人朝着城卫衙门而去。
范闲说得对,他而今也只有请示上官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哪怕因此恶了上官,也比被范闲与枢密院夹成肉泥好。
与逃难一般离去的城卫不同。
离枢密院两条街之隔的永阳街道上,兵马正朝这边赶来。
京都守备军,领头之人叶重!
而另一条街道上,不着甲的是监察院一处的人手,由四处主办言若海领着。
双方虽是殊途,但却同归。
事实上,这只是因为范闲回京而动起来的其中一部分人。
慢一步的,有司南伯范某的家臣。
那位在皇宫随侍君王的侯公公,此时也已经捧着一张圣旨,匆匆朝这边赶来。
枢密院门口,气氛压抑地吓人。
围拢的百姓越来越多,声音却越来越小,直至安静到唯有战马的响鼻声。
“吱呀——”
不知过了多久,枢密院紧闭的大门开了一条缝,一名身着朱紫官袍的老者迈过高高的门槛,走了出来。
范闲眯眼看着这位面相有些熟悉的老臣来到自己马前,冷声问道:“怎么,枢密院找到替死鬼了?”
他的话说得不留丝毫情面,那老者却不以为忤。
老者正了正神色,虽是仰视,但眸子中却透出平等的意思,开口用苍老的声音对范闲道:“回平北侯的话,老夫枢密副使张正伦,有良言相告,若是——”
“姓张?”范闲无礼地打断老者的话,依稀有些想起对老者面相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开口问道:“与大理寺司直张吉可有关系?”
“正是犬子。”张正伦声音平淡地道。
范闲目光一动,仔细打量起张正伦,这才方向对方官帽之下的额头,似乎绑着一条白布带。
他神色稍有缓和:“世伯是被里边的人推出来的?”
神色虽然缓和,语气却愈加冷淡。
张吉因为自己的原因身死万朝谷,使得张正伦老年丧子,枢密院将此人推出来面对自己,打得倒是好算盘!
张正伦却像是没有听出来范闲话语中的冷意,拱手道:“平北侯,庆国三司俱备,你若是有何委屈,将整个枢密院告上三司也未尝不可,此时如兵匪一般堵门,着实落了下乘。”
范闲的目光一凝,冷冷地看着张正伦。
张正伦双手揣袖,眼观鼻鼻观心,似乎没有感受到范闲目光中的冷意。
“这话是里边的人说的,还是世伯自己的意思?”范闲轻轻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