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京都皇家别院。
长夜漫漫,范闲一番讲述过后,便静静的看着林婉儿,耐着性子等待下文。
想要改变林婉儿的想法,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但范闲并不希望两人的关系恶化。
至于早些时候跟林婉儿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一个由头而已。
如果不那么做,外界的视线终究会一直牵扯在他身上,而他也无法做其他事。
时至现在,一些安排已经悉数到位,这场戏演到这里,自然也该落下帷幕。
所以,拼着伤势严重,范闲还是来了这里,想要跟林婉儿说一说心里话。
“婉儿……”
“不必说了。”
林婉儿抬手拉下门帘,声音里带着几分颤音:“你走吧。”
闻言,范闲当即起身。
“婉儿!”
一语既出,心神俱动之下,范闲直接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
听到外面的动静,林婉儿牙关紧咬,强忍着冲下软塌的想法。
随着“噗通”一声,范闲直接摔到地上,牙缝间鲜血殷红:“关于你二哥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可这些……和我喜欢你并没有关系。”
言毕,范闲勉强扶着地面起身:“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气头上,所以其他的话就暂且先不说了。”
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籍放在地上,范闲转身往门外走去:“我想说的话,都在这本书里,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看看!”
说着,范闲出了里间,然后径直朝门外走去。
直至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林婉儿咬牙良久后,终究还是再一次掀开了门帘。
距离软塌不远处的地方,正静静的躺着一本书,书名《西厢记》。
《西厢记》旁边,鲜血斑斑,带着刺目的红意,这些,正是刚才范闲心神交瘁之下吐出的鲜血。
静默良久,林婉儿还是捡起了书。
书封面的三个大字,正是范闲亲笔所写,而那熟悉的字体,看的林婉儿有些失神。
愣神良久,林婉儿小跑着来到案桌前,翻找了好一阵,最后才在一卷医书中找到一张药方。
而那药方则是早些时候监察院三处费介送来的,那个时候,两人已经争辩了有几天时间。
那段时间,她的心情不好,一直都没有吃药,后来不知费介从何处听到了消息,然后送来了这么一个方子。
现如今,看着和西厢记字迹相同的药方,林婉儿只觉得心中有处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鬼使神差下,林婉儿抬手翻开了西厢记。
借着烛光粗读了一遍后,林婉儿的手指停留在书的末尾页。
书末的最后一句话,是张生的自述:“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手指轻抚过末尾这句话,林婉儿自言自语道:“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一时间,泪滴滚滚,好似断了线的珠子。
不过片刻,纸张便被泪珠浸透,林婉儿当即起身,朝着外间跑去。
然而,窗外只有刺骨寒风,夜色如墨,哪里还有人影?
“范闲……”
而实际上,范闲并没有离开皇家别院。
位于前院的待客厅中,范闲正在静坐,坐在对面的是当朝宰相林若甫。
王启年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唯唯诺诺。
早些时候他正在门口守着,结果林相不知道为何,突然就出现在眼前,结果,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看着面对面静坐喝茶的小范大人和林相,王启年几次想要开口,最后都只能将话给咽回到肚子里。
足足半个时辰的光景,林若甫这才开口道:“刚才你去见了婉儿?”
“对。”
范闲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气势还算平稳:“只是没想到,林相居然也在。”
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范闲接着道:“不知道林相此番找我来,是有什么安排吗?”
“安排?”
林若甫重重哼了一声:“你二人虽然婚事已定,可你半夜突袭婉儿闺房,意欲何为?”
说着,林若甫朝斜上方拱了拱手:“像你这般登徒浪子的作为,即便是说到陛下跟前,我也是有理的。”
“是是是。”
范闲迎合着笑了笑,随即说道:“可林相若是真的想要到陛下跟前告我的状,就不会拉着我在这里喝茶了。”
说着,范闲主动给林若甫倒茶,轻笑着询问:“对吗?”
看着范闲这幅姿态,林若甫再度哼了一声,没接着话茬说下去。
婉儿和这家伙的婚事已定,就算再不合情理,陛下也不会多说什么,更何况,范闲早些时候才救过陛下,甚至还因此武功全废。
照眼下这个情况看,只要不是什么谋逆大罪,陛下又怎会责罚范闲?
“婉儿心情如何?”
重重剜了范闲一